第一百七十四章 呆毛是人间奇迹

二月七，国立新美术馆。

上午十点，准时开馆。

身为美术展的画家，毕加索自然不会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就是艺术家让她具有社交上的特权待遇，不露面都不会让人觉得她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参观者只觉得，这位大艺术家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重要客人都是由她的经纪人接待，点评那些画作，一部分能出售的画作，自然要在这个时候谈好合适的价格。

能到这里参观的人，可以说是日本的上流社会缩影。

大部分人神凪凛都是认识的。

她假装不认识那些人，用冷漠姿态扫视，避免有人上前打招呼。

通常来说，人只要冷着一张脸，就能拒绝百分之九十九的陌生人问候。

“好累啊，”毕加索光着脚走在人群，没一会就腻了。

即便是自己的美术展，听着那些千律一篇，哦，对于那些赞美者来说是第一次说，但她游历各国，听过太多的赞美。

这里的赞美和国外那些人的赞美，没什么两样。

她只觉得无趣，转而道：“出去逛逛吧。”

“随便。”白石耸了耸肩，今天就是他一人专程陪伴，连青野莲都被花间菊抽调保护画作、布置结界、避免影响到在场的客人。

这些人随便损失一位，都是值得上新闻的大事。

到场的人不是明星、就是资本巨头的代表，或者是政客家的人，连超凡者都有。

凡人的艺术偶尔能够对超凡者起到一些作用，因为修炼讲究的是心，而心是容易被外物所动。

有时候在特殊环境的一首歌、一幅画，都会让人产生共鸣，要么热血激昂，要么是潸然泪下。

所以超凡者会购买那些能够打动自己心的画作。

……

展厅外面显得清净不少，毕加索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裹着棉被的身躯晃悠，找到供人休息的长椅。

阳光透过玻璃墙，呈现出斑点状照在咖啡色外墙。

毕加索转身，似乎要用很有力的动作落下，却还是慢悠悠倒在长椅。

两条光着的腿上下晃悠，让人好奇，假如是站在腿下面，能看到什么样的风景？

白石本着绅士的精神，提醒一句，“你别这么用力，小心走光。”

“没关系，”毕加索笑嘻嘻地回一句，“我穿了打底裤，内里的装备很齐全。”

白石摇头道：“世上也有对打底裤产生兴趣的男人。”

“呜哇，男人果然都是那样。”

毕加索没有继续晃悠一双诱人犯罪的长腿，老老实实夹住。

她想起初中的时候，认识一位英俊的同桌，真的很帅气，金发碧眼、五官至今想起来，都让她觉得闪耀。

然而，那位英俊的同桌却有小便池般肮脏的思想，交往三个月，居然就想要亲嘴？

那再交往一个月，岂不是牵手上床，想想就是让人作呕。

“好恶心啊，你们男人都好恶心啊。”

毕加索翻身，开始无差别释放地图炮，棉被下的身躯扭得和蛆一样。

白石没好气地反驳道：“这话我不能无视，大部分男人都是优秀的好男人，你不能以偏概全。”

“那你不会产生想要和我睡觉的想法吗？”

毕加索停止扭动，发出灵魂质问。

“当然不会。”他义正言辞地回答，“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不会对没有感觉的女人出手。”

“骗子。”毕加索低低说一声，金色呆毛无风自动。

不会吧，世上居然真存在会随主人意志而动的呆毛？

白石盯着那一小撮金色呆毛，没继续和毕加索争论是否能坚持的问题。

“你怎么不说话了？”毕加索问一句。

“我发现一场好戏在展厅开演。”

白石如实回答，眼眸离开金色呆毛，望向展厅。

……

在展厅内部，花间菊一直都是闭目养神的姿态，察觉到空气的异变。

她睁开眼，拿起无线对讲机道：“小心，有小老鼠混进来了。”

提醒完这句，她紫樱色眼眸变得极为凌厉，如刀锋一般，狠狠扫过眼前的参观者。

三五成群，看起来都没有落单的人，哪个是玫瑰盗贼团的人？

她的手握住刀柄，没有出声驱逐，那样固然能保住画作，也会惊扰客人们的参观，影响到画展的举办，间接是让订单失败。

神凪凛她们开始在人群之中游走，寻找有可能被操控的人，那种呆呆的眼神是绝对无法欺骗别人。

花间菊扫视的时候，听见人群响起一声惊呼，她立刻看过去，三名西装打扮的普通男人展现出极强弹跳力。

以普通人而言，一蹦两米高，已经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

很显然，在幕后盗贼的控制之下，被控制的人是能打破人体极限，代价就是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残破。

但盗贼是不会在意普通人的身体如何，盗窃到目标，才是他们所追求的道。

“请不要惊慌，大家可以从出口离开，”盗贼出手了，花间菊也没有继续顾忌这些客人，手拔出刀，“你们也可以留下来欣赏我是如何解决他们。”

闪耀的刀光一晃，三人在画作前跌倒，浑身酸疼让他们不自觉地发出哀嚎。

青野莲吐出一道细线般的地火，想要沿着断裂的丝线，一直烧到幕后操控的盗贼那里。

无形之中，数根丝线悄然逼近，他俊美的脸庞没有变化，十指一动，地火从指尖涌出，缠绕在体表，防止被丝线操控。

丝线改为控制旁边的参观者，让他们齐齐暴乱，现场没被控制的人也发出惊叫声，慌忙退走。

参观的超凡者是退到一边观看，没有插手的想法。

神凪凛替自己披上袈裟，开始搜索敌人。

小森纯将心鬼的火焰罩住自己，分出一部分在地面巡视。

鬼龙院美牙进入天流轰雷杀法的状态，跃出展厅之外，想要看看操控者是否在大厅待着。

柳生十兵卫、空梅也行动起来，唯有高木角，最该行动的他没有动，双手合十，正在用灵压对抗入侵体内的丝线，满脸狰狞之色。

花间菊注意到他的失态，手一挥刀，想要斩断高木角的丝线。

刹那间，瞅准空子的另一人动了，漆黑的身影窜出。

花间菊反应过来，急忙调转刀口，那道身影蠕动，分裂成密密麻麻的身影掠过上空，几乎将展厅挤满。

雪亮的刀光闪烁，一道道身影被斩落成虚无消散，花间菊眼眸一转，心里暗叫糟糕。

擅长分身的盗贼已伸手抓住地狱绘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从他抓住画作那一刻，这幅画就将归玫瑰盗贼团所有，不到一秒的时间，他有把握和画从展厅安全离开。

他想要走，地狱绘图的周围荡漾起门形状的波纹，盗贼一个重心不稳，身体被扯进一片纯白的空间。

“结界？”他也算是身经百战的盗贼，没有逗留，选择运用分裂魔法，将自身分裂成一道道身影涌向四方房门。

打开房间门，背后又是一个纯白房间，再打开门，又是一个纯白房间。

他的身影不断分裂，一扇扇门背后，同样是无穷无尽的房间，“这是什么鬼？”

盗贼的面色变得铁青色，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离谱的房子，化身万千都推不到门的尽头。

……

“那个盗贼呢？”花间菊有些意外，地狱绘图没有被偷走，人呢？

“我在画上面设下门的阴阳术，他被吸入到那个空间，你要进去收拾他吗？”

白石从外面返回展厅，笑着解释一句。

“噢，你还有这一手啊。”

花间菊满脸惊讶之色，却没有多问为什么治疗术会变成门的阴阳术，开口道：“快，送我进去，我要好好收拾那个混蛋！”

一夜没睡，让她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起来，非干掉让自己熬夜守着的家伙不可。

“嗯。”白石送她进入门的空间，眼眸转向高木角。

青野莲已经上前，替那位将丝线烧断，周身火光涌动，追寻幕后的操控者。

“大家不用惊慌，事情已经解决了。”

白石开口稳定现场客人的情绪，又道：“神凪，你们将受伤的人搬过来，我要给他们治疗。”

……

没一会，青野莲返回展厅，衣着有些狼狈，脸上的表情是极为轻松，笑道：“白石桑，我的手麻烦你治疗一下。”

“解决了？”白石问一句。

青野莲点头道：“废了一点功夫，还是把他烧成灰了。”

白石右手冒出翠绿色嫩芽，开始替他治疗手臂。

“这是……”青野莲童孔微微放大，他怎么看都觉得，这是浅草寺的菩提木？

不，应该是不同的阴阳术吧。

青野莲心里不太确定，浅草寺不可能放任菩提木这么重要的治疗术流落在外面。

他看一眼高木角，那位的脸上完全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嗯，绝对不是菩提木。

不过，这个治疗效果是真的好。

青野莲看一眼手臂，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战斗留下的伤口消失，“好厉害，白石桑，你的治疗术比小松还要强大。”

“还行。”白石谦虚地回一句。

“你不需要谦虚，下次有事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合作。”

青野莲笑了笑。

白石点头道：“我有时间的话，就没有问题。”

“花间呢？”

青野莲环顾周围一圈，刚才他光顾着找人，没有注意到花间菊那边的情况，问道：“她也追出去了？”

“嗯，我看看。”白石心神转移到门的空间，见战斗结束，便没有继续关着那位，直接抬手在空中画下一道门。

花间菊立刻从门内走出来，瞪眼道：“太慢啦！白石，你想要关我多久？”

“抱歉，刚才忙着替客人治疗。”

白石连忙道歉。

花间菊哼一声，没继续计较，“算啦，另一个人有没有解决？”

青野莲点头道：“嗯，我干掉了。”

“是嘛，不要大意，我们不清楚玫瑰盗贼团有几个人。”

花间菊叮嘱一句，美术展是持续一周，今天才第一天，不能过于放松。

“嗯。”白石点了点头，道：“小孩子精力不够，不如让他们先回去睡一觉，由我们看着。”

他是心疼神凪凛她们，一晚上没睡觉，还要继续在这里，太辛苦了。

花间菊想了想，道：“行，让他们回酒店好好睡一觉，晚上过来执勤。”

……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期间美术展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玫瑰盗贼团销声匿迹，抛开卖掉的画作，其余的画重新装回货车，运往机场，准备前往下一个国家，德国。

这次是毕加索的全球巡展，将会造访欧美各国，以此增加自己的知名度。

白石目送毕加索登机，看着那根呆毛，心里颇为遗憾。

他到最后还是没能试着拔一拔那根呆毛是什么感觉，这份遗憾甚至冲散对毕加索面容的好奇。

“再见，白石。”毕加索到舱门口，转过身，手难得从棉被伸出，白花花的手臂一挥，表达这几日陪伴的感谢。

“有空记得来玩，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白石挥了挥手，礼貌性地回一句。

“嗯。”毕加索收回手，舱门关闭。

花间菊右手一把勾住白石，很有哥们之间打招呼的架势，就是她的胸肌比一般哥们浮夸，这么一勾搭，奶香扑鼻，“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和她关系那么好？”

“花间，你别说得那么暧昧，我就是日常陪她逛逛街，稍微懂礼貌的人都会那么说吧。”

白石急忙替自己辩解一句。

神凪凛站在背后，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盯着他背影，就像是深夜时分的猫咪在床头盯着熟睡的主人，目光别提多么渗人。

“哈哈哈，你害羞了？”花间菊发出豪迈的笑声。

白石微微一红，道：“你先放开我啊。”

这一刻，他化身林黛玉，连花间菊一只手的力量都无法挣脱，只能被乖乖勾住。

花间菊松开手，笑眯眯道：“好啦，今天举行庆功宴，由我请客，去餐厅吃一顿好的。”

“行，”白石一口答应，心想吃完饭，正好去冲绳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