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边境市集

在尼德郡停留一段时间后，拉格蒂丝商队再次启程，他们将由尼德郡转向克兰西亚的北部郡省。

近一周的旅程后，车队逐渐驶出丘陵和森林众多的尼德郡，来到略为开括的寒岩郡。

天空中一片灰色，视野中飘着清凉的细雨，雨丝如线点缀着这个青翠的世界。

大地上是成片的草地，不过这些草地并没有连成一片，而是被高低的断岩隔开。倘若骑着马在这片土地上沿着直线狂奔，每隔一段距离就要跃上或跳下一个‘台阶’，这些台阶就是突出地面岩石的断层，在地面形成了一片片高低不等的‘悬崖’。

深青色的岩石摸起来一片冰凉，十分坚硬，如此有特色的的地貌，也让此地得名‘寒岩郡’。

得益于此地的特殊地形，可以方便的设立防线和关卡，以抵抗草原上骑兵的冲击。许久之前人类的国度就以此为边境线，将古菲亚草原隔绝在北方。

后续的人类国度也陆续继承了这个思路，少有变化，一直到后来的西风、克兰西亚。

洛兰希尔坐在马车中，浅红的长裙外是一件棕色披肩，以抵御微寒的气候，她将窗帘拉开，看着远处高低不等的草地。

“那些岩石搭建的废墟，曾经是烽火台吗？”

一位穿着黑白制服的女仆在马车内回答：“是的，大小姐，那些是西风早年搭建或修缮的瞭望塔和烽火台。”

“我家的祖上曾跟随那位西风之王征战，由于草原广袤而缺少水源，西风之王曾打算在此地建立要塞和警戒点，以此为据点北进。”

“不仅如此，还把一些军功勋爵封在此处，增强抵御的力量并为将来的征讨做好准备。”

“可惜，后来西风之王身体状况逐渐不佳，再加上继承人问题，北伐就一直搁置下来，直到后来王位更替，权利变换，国内再稳定下来时，已是数十年后了。”

“这时的君主对北伐已经不感兴趣了，因为高层贵族已经知道草原上并没有太多财富，统治的话也要耗费诸多人力和资源，吃力不讨好。”

“以此为替代的是，就是大量的边境商贸兴起，曾经那些分封边境的勋爵也因此兴起，我们家族便是其中一支。”

“大量的哨塔和烽火台被闲置或弃置，如今数百年过去，也大多成为杂草横生的废墟。”

“兽人各部落没有南下侵扰吗？”洛兰希尔放下窗帘，看向车内的这位女仆。

“或许曾经有吧，但从我记事起，以及和从长辈那里听来的往事来看，并没有大规模的兽人侵袭。”

“这是为什么呢？”少女好奇的问。

“大小姐，兽人并不像我们有一个统一的国家，他们的各个部落间相互有着不少隔阂和争斗。”

“靠近南部的部落，依靠商路赚了不少钱，也有富裕的粮食，自然没有心思弄坏关系。”

“真正饥饿好战的是北方的各个部落，但他们距离南方的有不短的距离，再加上南方部落的地盘观念，以此为缓冲，我们边境少有侵袭。”

“那这么多年来，草原上就没有能人一统各个部落，建立兽人的国度吗？”洛兰希尔回想曾经地球的历史。

中原朝廷经常拉拢和分化，以维持草原的分散，避免做大南下，但即便如此，也有失手的时候，以至于后来数次倾覆。

西风虽强，但也不是每代都处在强盛和巅峰，也有多次虚弱和内乱的时候。

“这个...抱歉，大小姐，我并不是很清楚原因。”这位女仆有些歉意的低头，她虽然是贵族出身，有一定的学识，了解自身家族和王国的历史，但对于背后的历史原因，并没有思考的如此之深。

“不要紧，我们到时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兰希尔安慰了下这位女仆，将目光再次转向窗外，视野的一角，一片片花花绿绿的人影和帐篷开始显现，这时雨也停了，天空慢慢放晴，几缕阳光穿过云层的缝隙，普照在雨后的青翠世界。

随着车队沿着道路接近，喧哗的吆喝声、交谈声、牲畜鸣叫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洛兰希尔曾经和妮雅去过古菲亚草原，但那次是直接去了北方的各部落，对于南方的边境线了解不多，这边似乎是另外一片景色。

相比庞大的古菲亚草原，靠近西风边境的部落不多，但是也格外滋润。在这片野外的市集中，能看到不少长着兽耳的异族。

他们穿着皮袄，身上是花花绿绿的装饰，头上的耳朵和角也形态各异。相比人类，他们要壮实和强大不少，身高也往往能高一截。

但是，在市集内部，往往对人点头哈腰，小心翼翼的，正是这些强壮的兽人们。

“不好意思，您看这件怎样，这批货是我们精心挑选和清洗过的，没有异味，您再看看怎样。”一位有着豹耳的兽人对着一位人类商人推销道。

“别走呀，我们还可以便宜点的。”这位商人摇了摇头，随意的走开。

“请问您的这些草药怎么卖呢，我们可以用皮毛来换....”

洛兰希尔走下马车，她头上戴着一顶扎着鲜花的遮阳帽，脸部也蒙上一层细纱，在几位骑手的陪伴下，走入这个露天的市集。

以她的实力自然不需要人保护，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骚扰，米拉还是让数位骑手跟在一旁。

这几位骑手穿着披风和铠甲，一看就不好招惹，确实也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相比草原上的兽人，兔耳一族如今要幸福很多，而他们看待周围这些陌生的‘同族’也带着一丝好奇。

市集内的摊位和商人有人类，也有兽人，但人类卖的东西各不相同，而兽人卖的东西大同小异。

一位长着牛角的大叔正在大声吆喝，述说着自家的皮毛如何优良，他身边还堆叠着厚厚的数层皮毛，这些皮毛用绳子捆好，放在简陋的木架子上，如一个个色彩斑斓的方块。

洛兰希尔走了过去，就近打量这些皮毛，其中多为牛羊皮革，但也不乏狐狸、狼、鹿等其他动物的皮毛。

“我可以摸摸看吗？”少女空灵清澈的声音从面纱下传出。

“可以的，这位大小姐您请看。”这位长着牛角大叔见到洛兰希尔及其随从，知道其来历不简单，立马恭维的拿来几件成色上好的货物，放在桌子上，给少女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