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真正的目的

再次从雾中出现的敌人数量不多。

但是他们的样子都极为恐怖，血肉在漫长的时间流逝中变得干扁，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干尸一样。

而且心脏中间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利器所贯穿，看起来像是血液都已经流尽了，但他们却就是不死。用流血的七窍朝着卡塞尔学院众人桀然一笑，让人毛骨悚然。

站在废墟高处的卡塞尔学院众人看着这些家伙有些心惊胆战的收回了脑袋，新出现的这帮敌人乍看起来有些人模人样，但仔细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像人，甚至因为触发了恐怖谷效应，每看一眼都会让众人感觉到心惊胆战。

“一，二，三……二十二。”弗罗斯特用望远镜盯着远处的敌人仔细地数了数，从数量上而言，这次的敌人和那个骑兵大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而且以他们的样子，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长得比较潦草，感觉就像是一群从恐怖片里面跑出来的怪物一样。

“嘿嘿嘿……真不容易，终于又有吃的进来了。”为首的一个干尸伸出自己已经干枯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贪婪地看着远处的卡塞尔学院众人。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如果是在网上，单单依靠这个声音就能骗得许多小姑娘投怀送抱，算得上是一个诈骗的好手，也不知道他那个已经完全干枯的声带是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对劲，为什么这家伙说的是普通话？”楚天骄皱着眉头，足够强大的血统让他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听到对方所说的话。

其他一些血统等级比较高的混血种在隔着很远的距离也听到了干尸说的话，在听到楚天骄的疑问之后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他。

“普通话这个语种是在建国之后才通过国家普及流行起来的，也就是说它的广泛使用期限不超过六十年。”楚天骄摇了摇头，解释了一下，“如果真像一开始推测的那样，这个尼伯龙根真的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里面的这些怪物不可能学会普通话，能说个英语就不错了……”

“能够学会近几十年才开始普及的普通话，说明对方其实一直和现实世界有所联系。”弗罗斯特也明白了楚天骄所说的含义，立刻察觉到这里面的不对劲。

虽然说不上来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他知道一般遇见这种和基础情报不相符的情况，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已经上了敌人的圈套。

低头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再度低头陷入思考的郑曙，弗罗斯特决定不再犹豫：“武器准备！干掉他们！”

不管敌人到底有什么圈套，先下手把敌人干死绝对没错，和刚才那群充满压迫力的死侍骑士相比，这些怪模怪样的干尸显然更好对付。

就在弗罗斯特的命令发出的同一时间，干尸群中处于主体位置的一只干尸眼睛一亮，黄金瞳如同闪光灯一样燃烧着，随后剩余的干尸化作一阵狂风冲向隐藏在废墟当中的众人。

看着敌人那明显不正常的速度，楚天骄眼中的金色大亮：“时间零？不对，速度实在太慢了。王之侍？”

而这群干尸随后的表现让楚天骄确认了，这是一种没有记录在言灵表中的力量。

只见这些干尸们被包裹在突然出现的风暴之中，个个腾云驾雾，如果不考虑这群家伙恐怖的面容的话看起来倒是一派仙家气象。飓风化作最强大的推进器，推动着这些干尸朝着众人快速前进。

按照这样的速度，上千米的距离这些怪物只需要十多秒钟就能越过。

“开火！”

轰！轰！轰！

面对这样的冲锋，卡塞尔学院众人的反击也非常简单，他们再次抬起手中的火箭筒朝着冲锋的干尸们发射，几十发特殊加药的火箭弹一瞬间将面前的一大片区域完成了火力覆盖。

而伴随着剧烈的爆炸，火箭弹内部储存的汞液也喷发而出，被高温火焰快速蒸腾成了大量的汞蒸气。

面对远处被炸起的烟雾，卡塞尔众人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射击，火箭弹的尾焰连续不断的落入到轰炸的区域，等他们将一个基础数量的弹药完全打完之后才终于停止了射击。

结束了吗？

随着一阵风吹过，远处被爆炸扬起的烟尘和汞蒸气被吹散，露出了下面已经被炸的失去动静的干尸。

看着那些软趴趴的倒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干尸，弗罗斯特终于松了口气，本来还担心这些干尸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现在看来是他们有些过度警惕了。

“不对劲……”楚天骄看着远处的那些干尸，总感觉有一些说不上的问题。

他的眼睛不停的来回扫视远处的战场，在那里除了二十二只干尸之外，剩下的和它们一起冲锋的其他死侍也在刚才的轮番轰炸中变得支离破碎，鲜血也撒了一地。

“嗯！”楚天骄猛地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些死侍支离破碎的身体和沾满了鲜血的土地，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小心！他们没有死！”

话音刚落远处，原本已经失去气息的干尸们又再度爬了起来，这时卡塞尔学院的其他人才发现，在刚才的狂轰滥炸之中哪怕是完全异化长满了鳞片的死侍也被炸得支离破碎，而干尸们看起来一碰就碎的肢体却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损伤。

而等到烟雾完全散去之后，才有眼尖的人发现那些原本被鲜血浸染的土地，此时却覆盖了一层看起来像是白色丝线的东西。

那些白色的丝线不只是平铺在地面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快速的将周围破碎的血肉包裹起来。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这时各种各样尖利的笑声传入到众人的耳中，那倒在城外的干尸四肢扭曲在一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身体内孕育即将破茧而出。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满了地面的白色丝线猛地飞起，将干尸们裹成了一个个白色的虫茧。

随着一阵恐怖的消化咀嚼声，白色的大茧外表开始变得凹凸不平，仿佛有什么怪物即将钻出来一样。

“开火！”

弗罗斯特可没有等待敌人变身的习惯，在出现异变的一瞬间就下达了命令。

执行部的精英们听到命令后立刻摆出战斗的姿态，而且因为距离更近，这次不只是火箭弹，那些端着六管加特林的壮汉也踏上城墙废墟，将手中的加特林瞄准了远处的白茧。

下一瞬间，随着加特林枪口上的火光迸发，子弹的金属洪流伴随着火箭弹的尾焰一同射向了那些白茧所在的位置。

“没想到现在的人类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让吾等感到惊叹。”

一个声音在战场中回荡着，说出的语言如同洪钟大吕般洪亮，而那些朝着白茧射去的攻击却被诡异的力量停滞在了空中。

虽然在下一瞬间那层无形的屏障就被恐怖的金属风暴所撕碎，但是依靠着这短短一瞬间的拖延，白茧内的干尸们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进化。

“屏障！”

“停滞！”

“退散！”

“不得无礼！”

一声声洪亮的语言在战场中回荡，虽然是不同个体所发出的声音，但是每一个都让听到声音的人感觉到了一股恐怖的威严。

那是龙族的语言。

虽然听不懂龙文，但是在听到这种语言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便已经理解了这些声音的意思。

龙文是带着力量的语言，在干尸的联合发声下，卡塞尔学院的这一轮攻击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射出的子弹停滞在空中，最终失去动力掉落在地上，爆炸的火箭弹还没有来得及散发出自己的威力，就被震颤的大气所排开。

呼……

声音渐渐停息，只留下了滚滚的回音在战场中回荡着。伴随着火药味的微风从远处吹来，废墟上的众人看着远处的情景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那仿佛是世间的某种奇迹，原本硕大的白茧已经被完全撕破，有什么东西自露出的干尸心口处缓缓爬出。

那是一个少年，容貌俊美得如同太阳般耀眼，搭配着青色的长发和玩世不恭的笑容，让所有看到的人都有一瞬间的沉沦。

少年的下半身是一条有着青色鳞片的蛇尾，蛇尾的长度和上半身看起来不成比例，不像是应该能从那么小的干尸当中所诞生的样子。

蛇尾竖立，将那少年的身体拔高到十米高，让原本站在废墟之上居高临下往下看的混血种们变成了矮的一方。

在他身后，其他的干尸们也都孵化了类似的生物，有的背生双翼，有的完全和常人无异，但是每一个人都看起来异常华丽和美貌。

他们脸上带着让人感到恐惧的狞笑，用一种看待猎物的眼神看向废墟上站立的混血种们。

弗罗斯特感觉自己的呼吸好像都要被周围凝重的空气给压制了，一滴冷汗从他的鬓角滑落，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惊扰了远处的敌人。

在他周围其他的混血种也都是同样的表情，身为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精英，在龙文被敌人说出来的一瞬间，他们就知道了面前这些敌人的身份。

次代种！

能够流利地说出龙文，是次代种的标志之一。

龙文本身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权柄不够的龙族只能够说出最简单的单词，因此绝大部分能够说话的龙族一般只能使用人类的语言进行对话，有些血统等级太低的纯血龙族甚至只能像野兽一样嘶吼乱叫。

而当你听见一只龙族用龙文骂街的时候，那么就要万分小心了，因为说明他的血统即便是在龙族当中也算得上是高贵。

楚天骄张了张嘴，哪怕是像他这样玩世不恭的人也不得不为眼前的场景所震撼，发出了如同梦游一般的声音：“次代种……这二十二个，全部都是……”

次代种，这是一个代表着力量与强大的名词，每一只次代种的苏醒都是一场值得记录的战争。

绝大部分的次代种都随着时间的洪流而消失在了历史当中，但是哪怕仅从残余的资料中，依旧能够窥探到那种能够统治一场战争的力量。

“所有人，捂住耳朵，当心出现灵视现象！撤退！”反应过来的弗罗斯特突然牙齿一咬，不顾自己可能被列为目标的危险性朝周围的人嘶吼道。

从这群次代种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个废墟的高台就不再安全，他们必须立刻离开。

所有的执行部精英非常果断的跃下废墟，在保持队形的前提下迅速朝着远离次代种的方向逃离。楚天骄在离开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下方，在那里，郑曙依旧维持着思考的姿势。

“该死！”心中暗骂一声，楚天骄眼中的金光亮起，他突然惊喜的发现原本无法使用的言灵不知道何时可以使用了。

来不及寻找原因，楚天骄立刻展开了自己的言灵：时间零，在放缓的世界当中朝着下方的郑曙跑去。

就在他触碰到郑曙身体的同时，那些原本一直没有动作的次代种突然整齐的动了起来。

轰！

楚天骄感觉自己脚下的大地仿佛都在晃动，那些已经变身完成的次代种奔跑起来的动静和刚才完全不同，感觉就像是大量满载的重型货车踩死油门，掀起无边的风浪，同时也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该死，这里要塌了！”楚天骄低声咒骂。

他看了一眼背后的废墟，常年被风沙所腐蚀的城墙废墟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震动纷纷倒塌。

而已经奔跑到近处，有着少年容貌的次代种们，面对倒塌的废墟抬起了白玉一般的手臂，纤细修长的手指弹动间如同热刀切开黄油一样划开了落下的巨石。青黑色的灰尘飞扬开来，他们的身上却没有沾上一点尘埃。

楚天骄的脸色一变，虽然他言灵的开发程度并不如昂热那么深，但是正常的敌人在他的言灵领域当中一般也都是慢动作。

可是眼前的这群次代种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但能够时刻用目光锁定住他的位置，而且动作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停滞。如果不是在跳跃后落下时还会出现些许缓慢，楚天骄甚至会怀疑自己的言灵被他们免疫了。

“跑不了了！”看着迅速接近的敌人，楚天骄做出了判断，以对方的速度他根本没有逃脱的希望。

砰！

就在楚天娇感到绝望之际，原本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郑曙突然动了起来。他只是单纯地挥出拳头，原本看起来气势汹汹冲过来的次代种头领立刻倒飞了回去。

以楚天骄的动态视力，甚至能够看到在刚才那一瞬间郑曙的拳头已经没入了次代种的腹部。血肉横飞之间，有什么东西被郑曙从那只次代种的腹腔中扯了出来。

那是一只如同异形中抱脸虫一样的生物，它那尖锐的尾刺和恐怖的口器看得楚天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圣骸……”

郑曙看着手里不断挣扎的虫子，用面板检测了一下，确认就是他在奥丁的尼伯龙根当中所遇到的圣骸同款，两者都是用同一个母体培育出来的。

这也让郑曙更加确认了，这次的尼伯龙根就是奥丁所布置出来的陷阱。

郑曙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就在刚才他已经明白了奥丁想要把自己引到这里的意图。

从进入到这座尼伯龙根以后郑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海拉天赋对于这座尼伯龙根的权柄侵蚀速度有点太慢了。

郑曙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除了入口比较难以寻找而且本身和主世界的联系有点薄弱以外，这座尼伯龙根本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虽然本体的体量很大，但是比不上奥丁的那座尼伯龙根。

理论上，像郑曙现在持有的这种经过两次强化的海拉天赋在面对这种级别的尼伯龙根时，只要被他接触到尼伯龙根内部，那么这座尼伯龙根就会在几个呼吸之内被他侵蚀掉权柄，从而成为他的所有物。

但事实却和郑曙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他发现自己对于尼伯龙根的权柄侵蚀速度极为缓慢，看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自己的天赋发挥一样。

好在哪怕是所谓的比较缓慢也是和原本预期相比，现实情况是郑曙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将尼伯龙根的权柄侵蚀了一半，而到了这时他才终于发现那导致自己侵蚀缓慢的原因。

真实情况是：并不是自己侵蚀的速度变慢了，而是尼伯龙根的反应速度变快了。

……不！或者应该说是自己的时间流速被减缓了。

毕竟是作为战争堡垒而创造的炼金产物，理论上来讲，在郑曙使用海拉天赋进行对尼伯龙根进行控制的同时，尼伯龙根本身也会有抵抗的行为。

如果把两者比喻成水流对冲，那么郑曙的侵蚀速度就是湍急的江河，而尼伯龙根的抵抗只是水管级别。一般情况下郑曙甚至感觉不到尼伯龙根的抵抗，就能够将尼伯龙根的控制权所侵占。

但是在这座尼伯龙根当中，有人（龙）耗费大量的力量，将整座尼伯龙根内部的时间大幅度减缓——这也就是这座尼伯龙根和主世界连接度不紧密的原因。

这种极大幅度的时间扭曲现象，如果和主世界的联系太紧密的话会，恐怕被主世界内部的时间影响从而重新调整。

而且这样的构造也有一个好处，因为和主世界的连接不够紧密，无论什么人想要离开尼伯龙根都只能通过入口。没有入口的情况下，郑曙如果直接敲碎空间屏障离开，很有可能会迷失到未知的地方。

因为在通过尼伯龙根的入口进行空间传送时本身也会有一种扭曲的感觉，所以郑曙在不知不觉中就让自己处于被大幅度减缓的时间当中。

在这种情况下，郑曙每一秒的侵蚀，对于尼伯伦来说都有着数小时的时间可以用来反抗。

江河每秒的流水量的确很大，但是如果它每秒的流量都要和小水管几个小时的流量进行对比，那么它的优势就不再那么明显。

明白了陷阱的原理，破解起来就像当简单，郑曙动用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让自己浑身上下的粒子开始剧烈活动。

瞳孔中的金光开始绽放，在郑曙的眼中周围的世界迅速放缓，甚至直至停滞。

开启了海拉的视觉，透过尼伯龙根的空间屏障看向外面，原本看起来像是快进视频里一样的昼夜交替，在郑曙不断提高的出力功率下迅速变缓，最终终于变得正常起来。

默默计算了一下，两者之间的时间流速比例，郑曙发现就在他们进入这座尼伯龙根一分多钟的时间内，外界居然已经过去了接近半个月。

心念活动下，一团压缩的方便面饼被郑曙召唤到了自己的胃里作为能量补充。郑曙深吸了一口气，瞳孔中的金色光芒提高到极限。

大地与山之王和青铜与火之王两位君主的权能被郑曙用白王的精神力作为介质，迅速布满了整座尼伯龙根当中。如同神灵一般的力量从郑曙的身上散发出去，驱动着权能开始“推动”整座尼伯龙根的时间。

万物都有惯性，时间的流速被人减缓时要耗费大量的精力，而想让它恢复正常也需要消耗同样的力量，郑曙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正在推着几十吨重石磨的驴子一样，身上所有的力量已经开始全力运作。

胃里的那块接近上百公斤重的压缩方便面团只支撑了很短一段时间就被消耗殆尽，郑曙不得不再次在自己的胃里召唤更多的压缩方便面团来维持体力。

随着郑曙的力量持续运作，尼伯龙根中原本被人为减缓的时间开始逐渐回归正常流速。

当时间流速的差小到一定的程度之后，郑曙的海拉天赋对于尼伯龙根的侵蚀速度一下提了上来，摧枯拉朽般的将尼伯龙根原本的自主运转程序击溃。

（p：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