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袒露内心

刚一踏入到青铜城内部，郑曙就感受到了从四周涌来的压迫感，尼伯龙根做出了类似于人类呕吐一般的反应，似乎想要将他这个异物排挤出去。

可惜，郑曙在进入到了青铜城的内部后，他也直接接触到了尼伯龙根本身。海拉的天赋能力开始发力，郑曙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夺取了很大一片范围的尼伯龙根的操控权。

或许是郑曙表现得太过惊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青铜城内部有一个龙王级的气息正在快速苏醒。

看来在郑曙这条不讲武德的龙王进入了尼泊龙根的内部以后，受到他的气息刺激，康斯坦丁想要提早开始自己的复苏。

在郑曙的感知之中，现在的青铜城内部只有两条纯血龙族的气息，其中一条比较强大的气息已经靠近了康斯坦丁的位置，看来是参孙察觉到了康斯坦丁的复苏，直接跑到他的旁边进行守护。

而另一条纯血龙族的气息，在稍微的犹豫之后，径直的奔着郑曙的位置而来。看来是为了给康斯坦丁的复苏争取时间，这条纯血龙族打算牺牲自己的性命。

不过……

“我现在的目标还不是你。”

郑曙稍微扩大了一下感知范围，找到了两个已经十分微弱的气息。对准了气息的方向，郑曙脚下一蹬，朝着自己感知到的位置直线奔了过去。

感知到郑曙的行为，这座两千年前被铸造的超级机关活了过来，整块的青铜墙壁分裂成了无数的零件，数百万立方的空气穿越那些裂缝逃逸，带着刺耳的风声，下方的水硬挤进来填补空气流动造成的空缺，蛛网般的青铜甬道旋转之后重新对接，就像是左轮手枪在射击的瞬间滚筒转动，新的弹仓被送到了枪口的位置。

每时每刻，青铜城内部的路径都在发生变化。

如果是普通的敌人，哪怕是纯血龙族，在尼伯龙根的压制下面对上千吨重的青铜零件也无能为力。不要说从青铜城内部逃离了，就算是让自己不被四处移动的墙壁压扁就已经竭尽全力。

但郑曙不一样，虽然以人类的躯体他的确没有负重上千吨的力量，但是破坏青铜城墙壁的力量他不但有，而且很多。

身后二十米高的青铜墙壁正在缓缓的倾倒，看起来像是天穹在倾斜，郑曙抬头看了一眼，手臂随意的在水中挥动。

青铜墙壁入水激起一道巨浪，恐怖的冲击力试图把郑曙冲到对面的墙上。可惜所有的水流在靠近郑曙后就好像失去了目标一般划开，而郑曙的手臂此时也恰巧碰到了青铜墙壁的本体。

咔！

一声闷响传来，这面被炼金术强化并保护着的青铜墙壁瞬间碎成了几块，碎片受到了水流的影响向着四周分散，中间“正好”打开了一个能让一个人通过的缺口。而郑曙也“正巧”在此时拎着手里的备用氧气瓶游过缺口，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位置直线前进。

一路上所有挡路的零件都被郑曙直接击碎，这些被诺顿用精妙的炼金术反复提炼加固过的青铜零件，在郑曙的面前不比沙子坚固多少。

在他的精妙的力量掌控下，没有一块零件碎片撞到自己的身上，就连他手里一直提着的备用氧气瓶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

……

叶胜的大脑此刻如同一台超频到过热的电脑，巨大的痛楚像是要把人撕裂，但是他完全不敢停下言灵的使用，即便这会让他大幅度消耗体力并且更快地耗尽自己氧气瓶里的氧气。随着时间的推移，青铜城里的变化越来越剧烈，叶胜必须时刻的依赖于“蛇”探查的信息，来躲避那些移动的金属巨块。

在周围探测“蛇”再次传回信息，叶胜打了一个手势，亚纪用手臂勾着叶胜的脖子根据他的手势游动到别的位置——因为大量的使用言灵，叶胜已经近乎虚脱。

就在这时，叶胜突然瞪大了眼睛，他的蛇警告他，前方的青铜墙壁突然改变了原有的路径。

面对着突然倾倒下来的青铜墙壁，亚纪费尽了力气才让两个人没有被直接打中，可是青铜墙壁入水后激起的巨浪，推着亚纪和叶胜撞在了另一边的墙上。

亚纪及时转身，把脆弱如同婴儿般的叶胜护在自己的怀里，这一撞几乎让她的腰椎移位。她紧咬牙关，抱紧怀里的叶胜，血丝从她的嘴角溢出。

此时，原本一直释放着言灵的叶胜突然回收了自己散发在周围的“蛇”，解开言灵的他顾不得刚刚缓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猛的拔出亚纪腰间的折刀，刺入了旁边两枚齿轮之间的空隙。

折刀的材质足够坚固，哪怕青铜齿轮之间的力量异常惊人，折刀也没有立刻折断，反而是借助着这股力量陷入青铜齿轮两寸之深，两枚齿轮也被折刀扣死无法转动。

因为这一丝卡顿，随着后面的青铜齿轮离开，一个细小的通道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无需多言，亚纪爆发出了自己的力量，拉着叶胜的手冲到了通道里面。当他们通过这个细小的缺口来到青铜墙壁的另一面之后没多久，折刀便被青铜齿轮折断，机械零件再度运转，让这面墙壁重新变成了实体构造。

借助着射灯的亮光四处查看了一眼，他们来到了一个暂时封闭的区域，能够清楚的听到外面的金属碰撞声，有着青铜墙壁的间隔，这里形成了一个短暂的安静狭小的空间。

两人浮到水面上进行短暂的休息，亚纪打开了头盔里的微光灯，以便能让叶胜看到自己的脸。因为两人之间的通讯线刚才又断掉了，所以亚纪打开了自己的面罩，极低的含氧量让她剧烈的咳嗽。

“我们的氧气不够了。”

叶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氧气余量，刚才的活动太过剧烈，氧气的消耗非常大，现在最多只能支撑5分钟。看这青铜城这么活动的样子，就算外面的曼斯教授没有放弃他们，救援也进不来。

“看来我们离不开这里了。”叶胜也打开了面罩。

亚纪点了点头，眼泪慢慢地流过了她的脸颊。

“那我们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就这么看着你……我有话想对你说很久了，我……”

“我也爱你。”叶胜很简单利落地截断了她的话，然后做出了一件可能被执行部惩罚的事情：他狠狠的贴在亚纪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亚纪呆住了，眼睛里倒映着叶胜的脸庞。他歪了歪嘴嘴角，再次流露出那种有时候讨厌有时候却让人忘记一切烦恼的笑，亚纪想起她在游泳池里扑腾着，叶胜在落地窗的阳光里对着她拍屁股和嘲笑。

两人相顾无言，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死亡。

“好！新人已经互相亲吻了，有戒指吗？有戒指吗？要互相交换戒指吗？！还是说在此之前要互相宣誓一下。”

在一片寂静中，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其违和程度不亚于在麻婆豆腐中添加草莓。

“谁！”

叶胜和亚纪像是触电般分开，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黑暗。

随着划水的声音接近，一个人出现在了射灯的黯淡灯光之中，叶胜看了一眼这个人脸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没有完全放松。

“郑曙？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边说着，亚纪在背后朝叶胜打了几个手势，让他帮忙查看一下自己是否陷入幻觉。

叶胜隐藏在亚纪的身后合上了面罩，借助着面罩的隔音沉默的释放出了自己的言灵。

蛇群接受了叶胜的命令，从他的脑海当中游荡而出，朝着郑曙和四周游了过去。去搜索四周环境的“蛇”很快就返回了叶胜的脑海，给他带来了一切正常的回应，但去检查郑曙的“蛇”却出现了问题。

“蛇”没有直接靠近郑曙，而是环绕着他的身体不停的游荡，似乎在恐惧着什么东西。这种恐惧感让叶胜非常熟悉，他在进入青铜城之前“蛇”也是这样的恐惧。

诡异的情况让叶胜迅速提高了警惕，他用手按在了亚纪的肩膀上，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两人不用沟通便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就是学长你的蛇吗？”

紧张的气氛中郑曙突然开口，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但叶胜知道，那是他的“蛇”正在游荡的位置。

“你是什么人……不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伪装成郑曙的样子？！”

想对于叶胜的气势汹汹，郑曙反而显得有非常放松，他无所谓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顺手将手里的一个东西扔到了叶胜和亚纪的面前，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别闹了，一直坚持到现在你们的氧气应该不够了，换好氧气瓶后我们就快点离开这里，后面还有一个大家伙在追着我。”

看着落到自己面前的东西，亚纪眼疾手快的将其拉了上来，熟悉的触感让她一接触就能判断出来这是一罐还剩一半的氧气瓶。

叶胜和亚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疑惑。

“不用想的那么多，蛇之所以会恐惧我，是因为我的血统早就超过了临界界限，按照常规的判断，我早就应该是一条死侍了。说句不好听的，现在这种环境中如果我真的是想宰了你们的敌人，难道还需要用别的方法吗。”

郑曙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两个人，叶胜看了一眼亚纪，果断的点了点头。对方说的没错，不管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想要干掉自己两个人的话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只需要静静的等待一会儿就会让他们耗尽氧气死亡。

叶胜接过亚纪手里的氧气瓶，率先连接到了自己的管子上吸了一口气，已经有些缺氧的身体在接触到新鲜的氧气后恢复了活力，原本迷糊的头脑快速清醒了过来。

稍微等待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后，叶胜才将氧气瓶的备用接口连到了亚纪的管子上。

到两人暂时脱离了危险，郑曙游到了一面青铜墙壁面前：“走吧，后面的大家伙离得很近了，我甚至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了。”

叶胜和亚纪靠在一起，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警惕的游到郑曙的身边，叶胜看着他面前的青铜墙壁有些疑惑。

“你打算怎么出去？”

“当然是按照进来的方法出去。”

话音落下，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郑曙已经一拳捶在了青铜墙壁之上。

嗡！

被郑曙锤中的青铜墙壁，发出了如同寺庙大钟一般的响声。恐怖的音浪顺着水流传递开来，泡在水里的叶胜和亚记感觉自己的内脏好像都要被震碎一样。

“抱歉，忘了你们两个人身体比较脆弱承受不住这样的伤害。”

郑曙的声音从叶胜的耳边传来，好不容易平息了内脏的刺痛感，叶胜睁开眼睛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失去了言语功能。

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青铜墙壁被郑曙这一拳敲开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从洞口破损的地方可以看见墙壁内部的各种青铜零件。

不过原本充满了机械构造美感的零件，现在已经变得残破不堪，那扭曲的形态在诉说着刚才那一拳的威力。

“走吧，别发呆了，这边很快就被修复了。”

郑曙率先游进了自己撬开的洞口里，叶胜和亚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郑曙游了进去，他们已经听到了这座城墙壁其他位置的金属活动声。

看来青铜城内部的控制系统发现了这里的破损，已经开始调用周围的零件重新弥补缺口。

叶胜游近了之后才，发现这面青铜墙壁居然厚达半米以上，里面完全由各种金属零件填满，以他和亚纪的实力，就算是没有氧气的限制，锤到死也不可能将这么厚的金属墙砸开。

看到郑曙的实力，叶胜反而在心中褪去了一些警惕之心，就像对方说的一样，如果他真的是有恶意的存在所伪装的话，想要杀掉自己两个人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