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分别

在一片充斥着虚无与混沌的黑腔中。

湛蓝色的灵压宛若实质，沿着前方铺出一条，宽阔、整齐、笔直的道路。

洛德独自一人，沿着道路前行。

哈斯塔的那些话，犹如恶魔的低语般，盘桓萦绕在他的脑海深处，每一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奈亚拉托提普伪装成哈斯塔，借助斯克鲁一族的力量，将要打碎地球的封印，引发巨大的慌乱和恐惧，并以此为契机，释放出她的最后一具化身。

倘若当真如此……那他势必会与其一战。

可一旦开始，那么按照哈斯塔的「预言」，米迦勒……将会死于此战！

正如哈斯塔所说。

这一切，都是选择的必然性，亦或者可以说是惯性，一切看似是他的选择，实则是一系列的事件，最终导致的惯性。

忽然间，洛德想起来一件事。

在奈克希雅死时，他曾短暂的看到过一段记忆，正是她觐见未来的灵王卡尔时，所看到的一幕场景。

那段记忆，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洛德童孔微微一缩，因为他赫然发现，在奈克希雅的视角里，并没有看到……米迦勒！

所有人都在……

甚至，七大炽天使其六皆在，如护卫般侍立于卡尔的王座之侧，却偏偏唯独不见了那位，最高贵的近神之人……米迦勒！

“难道……她真的……”

洛德不禁动容，面色难看至极，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眼眸中射出寒芒精光。

在未来的一角，米迦勒……真的死了。

哈斯塔的话，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伟大的剧本和设计，也不存在什么既定的命数。

有的只不过是你自己做出的，一连串的选择而已，而选择的惯性……导致了最终的结果。”

“选择的……惯性么……”

洛德摇了摇头，将那些杂乱的声音，从脑袋里抛出去，而后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吐出一口浊气：“那就……改变惯性！”

……

斑驳的古老围墙下，剧院在昏黄的光影中，宛如一头可怖的巨兽，张着巨大的嘴巴，吞噬着那些求知欲过剩，想要一探究竟的可怜人们。

一件褴褛布满破洞的黄色衣袍，空荡荡的如幽灵般，飘荡在这座废弃的剧院内。

似有若无的歌声，萦绕在剧院上空。

正在这时，一道鬼魅般的人影，倏地出现在剧院门口，握着手杖慢慢走来。

“好久不见，哈斯塔。”

来人摘下那顶羊毛爵士帽，露出一张骨瘦形销的面孔，凹陷下去的眼眶中，两颗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那件黄袍，缓缓开口道：

“干得不错，用梦境的权能，强行将那几个人类带走，不得不说，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居然还是被你钻了空子，不愧是你。”

“伟大的三柱神，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那件破碎的黄袍慢慢飘下来，空荡荡的里面，一枚黄印泛着暗澹光泽，虚无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奈亚拉托提普……看样子，你恢复的速度，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啊。”

“托你的福，哈斯塔。”

奈亚拉托提普咧嘴一笑，露出里面整齐的白色牙齿：“如果当初你没有背叛我们的话，现在就不用废这么大功夫了。”

“啊……背叛……呵呵，多么刺耳的词汇啊。”哈斯塔悠悠的道：“我只是……不想让那东西醒过来而已，谈不到什么背叛。”

“我来，不是和你讨论这件事的。”

奈亚拉托提普显然不愿多谈此事，话锋一转，说道：“当初你选择背叛我们，站在了上帝的那边，如今又要再一次，重复之前的错误吗？”

“你怎么知道，是重复的错误呢？”

哈斯塔居高临下，泛着暗澹光芒的黄印，犹如眼睛一样注视着她：“奈亚拉托提普……你太高傲了，也太自信了。”

“是么？这就是你的回答吗？哈斯塔。”

奈亚拉托提普遗憾的叹了口气，而后将爵士帽重新戴上，按下了帽檐，澹澹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把那样东西交出来吧。”

“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哈斯塔像是在警告一样，沉声道：“一旦她苏醒，到时候所有人、事、物……乃至规则，都会消失，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面对哈斯塔的警告，奈亚拉托提普完全没有听进去，手杖如电光般闪过。

噗！

好似气泡被戳破般的声音，手杖直接洞穿了篆刻在衣袍上的黄印。

“我……不想听废话，哈斯塔。”

奈亚拉托提普咧嘴道：“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废话，乖乖把犹格·索托斯的钥匙，给我吐出来吧。”

黄印在被洞穿后，光芒顿时消失。

与此同时，哈斯塔的声音也随之消失，飘荡的黄袍像是失去了支撑，无力的飘落下来，挂在了手杖的前端。

她伸出手一只苍白瘦骨的手掌，在那件黄色的衣袍里摸索着，最后掏出来一颗珠子。

“最后一枚钥匙也齐全了。”

奈亚拉托提普将珠子收起，随手将衣袍甩到一边，整理好衣冠后，拄着手杖转身离去，唇角扬起一抹疯狂的弧度：“马上就轮到你们了，洛德、卡尔！”

“你……就不想知道……当初我在双圣树下，看到了什么吗？奈亚拉托提普。”

落在地上的黄色衣袍抖动着，发出极其虚弱的声音。

“没兴趣。”

奈亚拉托提普冷哼一声：“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不会影响接下来的结果。”

……

……

……

“你回来了？！”

米迦勒焦急的来回踱步，见洛德从黑腔中走出来，担忧之色褪去几分，忙上前抓着他左看右看：“没事吧？事情解决了吗？”

“嗯，回来了。”

洛德微微颔首，眼中有些复杂：“事情……勉强算是解决了吧。”

“勉强？什么意思？”

米迦勒有些不解，满脸疑惑。

解决就是解决了，没解决就是没解决，什么叫做勉强解决了？那到底是解决了，还是没解决呢？

“总之，不用担心了。”

洛德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装作无事的样子，随口说道：“对了，出来这么久了，我有些担心那边，你回去一趟，替我看看吧。”

“现在？让我回去？”

米迦勒柳眉紧蹙，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狐疑的看着洛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突然让我回去？”

“能有什么事？你想多了。”

洛德偏过头去，澹澹道：“放心吧，这边暂时没什么事，趁着这段时间，你回去看看那边，地狱魔王终究要盯着点。”

虽然这个理由很充分，但米迦勒却觉得不对劲，美眸死死地盯着他：“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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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洛德说道。

沉默……

米迦勒直视着他，最终收回眼神，平静的道：“我知道了，我会回去的。”

“嗯，明天就出发吧。”

洛德催促道。

“好。”

米迦勒顿了顿，似乎有些纠结，轻咬着嘴唇，用一种很低的声音，说道：“今晚……可以陪陪我吗？”

洛德浑身一震。

片刻，他点了点头，缓缓地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