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替身：灰色年代

路叶立刻找借口来到了厕所的隔间。

虽然一般人看不见替身，可是路叶不能排除这个监狱里有替身使者的存在，毕竟替身使者在不显露自己替身或替身能力的时候与常人无异。

他可不想跟个傻子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弄自己的替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至于这段时间的会见室监控画面，一会儿在另一套电脑上回调即可。

路叶关上了隔间的门，盯着自己身边的灰雾开始思考起来。

不知道是否有其他能力？

例如……让这灰色雾气不要围绕在自己的身边，而是按照自己的意念行动？

路叶尝试着控制着这股灰雾。

慢慢的，这股灰雾果然如他心中所想一般，慢慢的行动了起来。

【替身】就像是宠物。

在你没有主动去控制它的时候，它就会随机做些什么事情，例如灰雾会像蛇一样缠绕在路叶周身十几公分的位置。

但当你有意识的去命令它时，它便会按照你心中的想法所行动，被你脑海中的想法所裹挟，这种强大的精神力量的具现化便会成为属于你的一件趁手工具。

当然，操控替身也还是需要熟练度才行。

虽然还有些偏离预定的路线，还有些不稳定，但这股如线条一般的灰雾在开始按照路叶的想法行动，逐渐游走到了卫生间里墙壁的边沿。

而这一次，墙壁的边沿没有被灰雾吞没。

“是因为材质的原因，还是方法的问题？”

路叶试着将灰雾触碰到水泥地板，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线条一样的灰雾在地面上游走着，即便路叶将它汇聚起来形成一个“面”，也依旧是一样。

“跟接触面积无关，瓷砖、水泥地不行，墨水瓶和圆珠笔却可以……奇怪，墨水瓶的瓶盖和瓶身以及其中的墨水，还有圆珠笔的笔帽、笔盖，笔芯以及外面的橡胶圈明明都能够吞噬，这么说来应该是方法有误。”

路叶思忖着：“水泥地和瓷砖表面都是灰雾主动触碰，而墨水瓶和圆珠笔都是由‘我’来将这些东西送进灰雾……难道说‘我’是消除这些东西的介质？”

路叶立刻展开了实验。

他的双手缓缓发力，一记仙峰寺破魔拳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墙上的瓷砖，然后他拿起瓷砖的碎片对着灰雾一扔，瓷砖碎片瞬间消失在灰雾当中。

“果然如此……”路叶明白了。

凡是以自己之手而接触到灰雾的东西，都会消失。

既然物品可以，那么人呢？

路叶让灰雾来到自己的身前，然后对着它缓缓伸出了最长的中指。

当然，路叶没有傻到将自己一根指头都伸进去，要是不能用什么办法弄回来自己从今往后就根中指告别吧，艾斯德斯她们也会少一根快乐的小伙伴。

他要做的，只是将指肚上的肉与灰雾进行接触。

这样一来就算肉没了，也还是能长回来的。

而结果令路叶有些意外。

自己中指指尖的肉在接触灰雾的那个瞬间的确消失了，不仅如此，连消失的肉的断面处都显露了出来。

不过伤口处并没有血液流出，路叶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而当路叶用舌头去舔这个断面的时候，感觉到了血腥味道和些许的疼痛，而这种痛楚并不仅仅来自伤口表面，而是像指头内部有什么在动一样。

路叶想起了之前的那瓶墨水。

在被灰雾消除的时候，剩下的半瓶墨水并没有因为容器的消失而流出，而是被固定在了原本的位置，仿佛另一半的瓶身还在发挥着“容器”的效用。

而且，因为没有了外壳，内部的墨水依旧能够正常使用，被染黑的食指就是证明。

原来如此……

路叶明白了这个能力的本质。

灰雾能够消除一切……严谨点说，消除大多数东西，而这些东西被消除之后，其性状并不会发生改变，会保持原有的性能。

就比如那瓶墨水。

虽然没有了半边外壳，但它并不会因为没有了外壳而流出来，路叶的手指也是同理，虽然肉没了一小块，但严格来说它并不算什么伤口，因为实际上指肚上的那块肉只是从指尖被“分离”了，并不是什么切割伤害，更像是一种空间转移。

路叶尝试着召唤出所有的灰雾一探究竟，然后他惊讶的发现，这些灰雾聚集起来，居然刚好能够组成一个“人形”……

一个由灰色的雾气形成的人体，没有五官，没有任何细节，纯粹由灰雾而形成的身体周围漂浮着淡淡的轻烟，只要路叶意念一动，这些浮动的轻烟便会再度化成绳索般的雾气。

这就是全部的灰雾所能形成的模样。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现在样子，才算是替身的真实面貌！

路叶试着控制它，发现它也能做出人体的动作。

例如踢击、挥拳、击打。

因为还不太熟练，所以在操纵替身的过程中，替身的拳头不小心碰到了抽水马桶的水箱按钮，而这个按钮也随即消失不见。

这对于路叶而言倒是个意外之喜。

被替身的拳头打到的物品会消失，光靠替身本身就能够做到这一点，也就意味着不一定需要自己作为媒介，来发挥替身的能力。

但还有个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那就是消失的东西都去了哪儿？

仿佛是为了回答路叶的问题一般，人形的替身瞬间瓦解，化为了一大片灰雾，充斥了整个隔间，将路叶也裹挟在了其中。

下一刻，灰雾消散，视野清晰起来。

场景没有变化，路叶依旧在隔间里，但之前消失的物品全都漂浮在了空中，像是失重了一般。

路叶在漂浮的物品当中找到了中指的那块肉，他试着将那块肉放回原来的位置，手指瞬间就愈合了，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果然如此……”路叶看向那半瓶墨水，“既然墨水没有洒出来，保持着原来的性质，也就说明了这个替身能力的确是‘空间系’的能力。”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喂，路叶，主任找你……”

是狱警的声音。

路叶应了一声，但对方似乎没有听到，敲响了隔间的门。

“喂？你在里面吗？”

“都说了，马上就去，我现在正大号呢！”

路叶想锁上隔间的门，但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门锁，自己无法影响到任何事物，就算他此刻一拳揍向狱警的脑袋，手估计也只是从狱警的头部穿过而已……

简直就像是发动了【遁入虚空】的能力一样。

然而这种感觉又和【遁入虚空】的能力不同，路叶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自己是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

狱警一边说着“你小子没事儿吧”一边打开门。

两者目光相对。

可狱警视线的焦点却不在路叶身上。

他突然惊讶的叫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墙上的瓷砖怎么没了一块，还有抽水马桶的按钮怎么也不见了？”

狱警完全忽视了路叶的存在，对这些缺失的事物感到奇怪。

“还真看不到我……”

路叶的手从狱警的脑子里穿了过去。

没有找到人，狱警也没有多停留，离开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路叶再度现身，右手扶着门框走出，而他身后的瓷砖以及抽水马桶的按钮已经全部回到了原位。

路叶已经搞清楚了自己的替身能力。

总结一下。

自己的替身是由灰色雾气组成的人体。

人形态下的替身，能够通过击打物品来使被拳头接触到的物品或生物转移到异空间。物品如果没有被完全消除，那么剩下的物品会保持原有的性状，例如墨水瓶。而将异空间中的东西取出放回原来的位置，便能让物品恢复完整。

替身可以分解成灰色雾气，雾气的形状可以由自己决定，但因为雾气是由替身分解形成的，所以雾气的大小有着上限。但是如果将雾气做成“线”一样的形状，就能延伸更远的范围，但因为接触面积变小了，所以让物品消失的面积也会变小。

人形态的替身全部化作灰雾，便能在当前位置开启异空间，使替身持有者本人进入，周围的环境不会发生变化，也无法影响周围的环境，替身使者能够影响到的东西，只有从外界被替身能力影响，而带进来的物品而已。

证明就是在异空间时，路叶的手能够穿过隔间的门以及狱警的身体，但他却实实在在的能够触碰到墨水瓶、瓷砖、以及自己中指指尖的肉。

这可以简单理解为两个世界。

——现实世界与里世界。

现实世界很好理解，里世界则是由路叶的替身能力创造出来的世界，被替身能力影响到的物品就成了里世界的物品，而路叶只能够影响到里世界的东西，无法对现实世界造成任何影响，但可以观测到现实世界的情况。

此外，异空间的大小取决于替身散发的大小，路叶已经尝试过了，如果替身全部化作烟雾，那么异空间的大小有十平米左右，一个房间那么大，是否能带进其他人还未知。

最后一点要说明的是，这个异空间一旦决定了发动的地点，便不能再移动，不存在路叶遁入异空间到处走当隐形人一样的事情。

虽然这点比较可惜，但也无可奈何。

小白之前说过，每个替身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基于自己替身的种种特点，路叶也给自己的替身取了个名字。

——灰色岁月（Gray years）

路叶没有在厕所久留，很快走出了卫生间，准备回值班室。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自己的替身，那么接下来就是继续蹲会见室的情况了。

而刚走到值班室门口，路叶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干枯的金发、苍白的皮肤……

G.监狱的女性主任看守，缪加·缪拉！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外面的太阳都已经快要落下了。

路叶突然想起，之前来厕所的狱警说主任要找自己来着……

路叶步入了值班室。

“哦，来得正好！你刚才去哪儿了，厕所里都找不到人。”

“上完厕所去过道透了下气……主任怎么在这里？”

“你的排班表已经弄好了，”缪加缪拉说，“跟我过来一趟，我有事要跟你讲。”

“哦……”

路叶猜想大概是狱警身份的登陆之类的吧。

毕竟自己使用【身份证明】造的身份，虽然各个系统上肯定会有自己的记录，但是如果仔细调查会出现一些端倪，例如只要去警校问一下，就知道后台系统有路叶这么号人，但却没人认识他。

没办法……这也是弊端之一。

不过这点小事路叶很容易就能摆平，毕竟系统里有他的名字，这点事毋庸置疑的，只要有这层关系，就代表路叶的身份是绝对合法的，就算是监狱主任也拿他没办法。

【身份证明】这东西，对于想要改头换面在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的人来说可以算得上是神器了。

七点钟，监狱的走廊空荡荡的，只有路叶与缪加·缪拉的脚步声回响。

这里是警备区，为了防止罪犯越狱，每条重要通道都设置了双层警报铁栅栏门。

走到通道内部之后，缪加·缪拉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缪拉主任？”

“叫我缪缪就好，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的。”缪缪回过头来，“我说……新来的，你很敬业嘛，明明值班表上都没有你的名字，下班之后你却自愿呆在绿海豚监狱。”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不，当然没有，我欣赏你这样有责任感的年轻人……前提是，你的职位是正当得来的。”

缪缪的嘴角翘起，但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懂主任您的意思……”

“我下午去问了监狱所长，他也不知道你这号人，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你的手续都是齐全的，但是佛罗里达州立警校里，却没人知道你……不得不说，你的关系的确不一般，能够直接打通警校和绿海豚监狱的关系，要不是你在警校的成绩一般，想来应该会调到更好的岗位上。不过……只要我把这件事抖出去，你就没法在这所监狱里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