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无知者的智慧（八）

须弥城，苏均的住所。

赞迪克低头看着被托在双腿之间的书籍，上面的内容都是他感兴趣，他喜欢这种沉浸在知识中的感觉。

尤其是刚刚印刷出来的新书，上面的油墨味道很足，能让每一个爱书的人都见猎心喜。

似乎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在呼应着他，赞迪克笑了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纸附在大腿上一字一句的写着。

“先生，可能这就是我的命运吧，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应该就要预感到这一天了，或许多托雷他们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是我人生中所犯过最大的错误。”

“赞迪克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赞迪克了，很久以前那个向往着知识，拿到新书就会欣喜的赞迪克已经不见了。”

“作为赎罪，我想杀死所有的多托雷，甚至包括我自己，但是命运不一样，它注定无法让我亲自做出这个举动。”

“后来的罪孽也好，所有的成果也罢，其实生命就是这样，我是最前端的生命视角，所以我能看到之后发生的一切，我能明白每一个时间节点所能拥有的东西以及他们向好向坏所发生的转变。”

“只是可惜以后都没有机会常伴先生左右了，先生是我见过最具有智慧的学者，这种智慧是常人所不能企及的，跟在先生身边是我最向往知识的时光。”

“您说得对，信息是不灭的，它不会消失，知识也是一样。——您的学生：赞迪克。”

……

须弥城下的实验室，苏均和多托雷依旧在对峙。

“知识并不是全部，多托雷，这一点赞迪克比你看得更清楚，或许在追求知识的道路上你比他走的更远一些，可是他比你更明白，无知者也有无知者的智慧。”

“……”

多托雷在看着苏均，他有些不明白这位苏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开始吧，这也是你的赎罪。”

苏均不再多说什么，他闭上眼睛，似乎也在为自己那可怜的学生所默默祈祷。

“还真是无情啊。”

多托雷只是笑了笑，他同样学着苏均的样子闭上眼睛，纳西妲直勾勾的看着他。

许多道声音传入她的意识，有年老的、年轻的，有愤怒的、无奈的……那些都是博士，在无数声音中，纳西妲听到了一道还稍微稚嫩但又有些笑意的声音。

“多托雷……你会后悔的。”

我……愚人众博士，从不后悔！

“如何？确认好了吗？”多托雷的声音中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好了……”

纳西妲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苏均给拦住，他眼睛直视着多托雷。

多托雷没有丝毫悲伤，即使刚刚的他亲手杀死了无数个自己。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苏先生你觉得呢？我们谁都没有赢，我只是输得更惨一些罢了。”

“不用在叭叭了，你要的神之心就在那里，自己去拿吧。”

苏均手一指，还在强撑着的散兵努力抑制体内翻涌的能量。

这也得多亏他是雷之神所创造专门用来盛放雷元素神之心的容器，要不然换作其他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还真是小心眼啊苏先生。”

面对苏均的动作多托雷只是笑了笑，径直朝着散兵走去。

“苏均……”

纳西妲想要说些什么，她咬着嘴唇眼巴巴看着苏均。

“怎么了？”

“对不起……”

“哈，和你没有关系，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也不必自责。”

苏均揉了揉她的脑袋，虽然还想着让这两个同门学生正式见一面只是没想到终究差了一点点啊。

另一边。

面对径直朝着自己走来的多托雷，散兵怒目而视。

“多托雷！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拿回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罢了。”

心情有些不太美丽的多托雷冷冷看着散兵，眼前这个人就是局面沦落至今的罪魁祸首。

“本就不属于我的东西？”

散兵眼色一沉，看着多托雷的举动怒吼道：

“神之心本来就是我的！就是我的！这是我的心！我的东西！”

听到散兵的控诉，多托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蔑的笑了笑。

“你的？真是可笑，你只不过是一个在雷之神手中依靠怜悯而存活下来的东西，你甚至不能称之为人，你连人都称不上，你根本就不算是人！”

散兵一愣，看着多托雷的眼睛，嘴唇在发抖。

“住嘴！那是我的心！”

“心？连人都称不上的东西，也敢谈自己的心？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多托雷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笑容，相当讽刺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大殿。

“住嘴！你住嘴！你这个叛徒！”

“叛徒？那请问你呢？我们……亲爱的国崩大人，你才是叛徒！”

手指着散兵，多托雷轻蔑，“在所有执行官中，你是最不像愚人众的人，当初女皇将你招揽进愚人众的时候我就明白，不过我比女皇认识你要更早。”

“什么？”散兵瞳孔在不断放大，他的手护在胸口，挡住那摇摇欲坠的神之心。

“说实话，现在你比起那个时候更加不堪。”

“住嘴……”他的嘴唇在颤抖，“我是神……是七叶寂照秘密主……”

“神？你只不过是一个实验品罢了，从雷之神那里诞生到现在，一天是实验品，一辈子都是实验品！”

“我让你住嘴！所有背叛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偿还的，所有人！一个跑不了！”

“是吗？即使是面对你的母亲吗？”多托雷的眼中有着嘲弄。

散兵停滞。

“哦，我差点忘了，你连面对你的母亲的勇气的没有，你连站在她的面前大声质问她的勇气都没有。”

多托雷靠的越来越近。

“真是可怜，你自以为所有人背叛了你，你只能在比自己弱小的存在身上找感觉，成神那又如何呢？”

“你敢面对你的母亲吗？你敢回到踏鞴砂吗？”

“散兵……哦不，应该是雷电国崩，你……”

“无知且狂妄，懦弱且傲慢。”

多托雷的手狠狠扎进散兵的胸口，挖出了那颗心。

“那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