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两地牵挂（三十八）

三十八

文秀晚上给张爱珍写了回信，她由张爱珍联想到自己，感觉她比张爱珍幸运多了，最主要的是她看的准，她认准了佩轩，就果断地、大胆地去找他，那时候他可是土得掉渣啊。但是她还是被他的善良、厚道、风趣、开朗所吸引，毫不犹豫地对他说喜欢他，这样就迅速占据了他的内心，拥有了他。她这会儿想起来，也不由得佩服那时候的自己，眼光那么准，那么果断，怪不得人家都羡慕她呢。其实，在佩轩一身粗布、土里土气的时候，他的品质就是这样的，但是谁又会在乎他的坚强、聪明、自信、厚道等等这些品质呢，这些品质是摆在那里的，人们都能看到，可是没人在乎，更没人看得上他。比如张爱珍，她会看上貌不出众、一身粗布的佩轩吗？肯定不会的；她即使看上佩轩，也不会跟他谈恋爱，她还怕别人笑话她呢。只有文秀逐渐了解了佩轩以后就果断地跟他谈了，她不是功利性地看待佩轩，不是觉得他能考上大学才跟他谈的，其实她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如果他考不上大学，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哪怕他俩是在农村种地。如果是张爱珍和佩轩谈了，而佩轩又没有考上大学，她会跟他在农村种地吗？肯定不会的。她只爱他的光辉前景，不会爱他这个人。而自己爱的是他这个人，他的品质，不是觉得他能考上大学才爱他。佩轩呢，他虽然很勇敢，很自信，但是他对和她谈恋爱却是怵之又怵的，其实一开始他根本就没有抱什么希望，甚至想拒绝文秀，只不过文秀坚决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爱他爱得像一团火，他才慢慢有了信心。当然，文秀也觉得凭着佩轩的聪明才智，应该是可以考上大学的。而且她知道，佩轩是非常爱她的，永远不会放弃她的，除非是她要放弃他。一般人都会认为文秀爱佩轩更坚定，爱的深；其实佩轩爱文秀一点也不差，他同样爱的深，这是毋庸置疑的，文秀深知这一点。所以，即使佩轩上了p大，她并不担心佩轩会不要她。

文秀经常胡思乱想这些事，她由张爱珍想到了这么多，她觉得中学谈恋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很难谈成，因为以后的变数太大，成的可能性很小，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未必完全出于感情才谈的，而是权衡了利弊才找适合自己的对象的，多是出于功利的目的或夹杂了许多功利性的因素。所以一般都是条件好的才谈的，条件差的不仅别人看不上，而且自己也自卑，绝不敢谈的。这样谈的对象，一旦一方情况有了明显的改变，就有可能嫌弃另一方，觉得这另一方配不上他（她）了，就会找理由散伙，而无论另一方再委曲求全，再痛苦不堪，也免不了被抛弃的命运，就是这样血淋淋的现实。而文秀和佩轩则不是这样，文秀真心爱佩轩，爱的是他的品质，爱的是他这个人，虽然他家条件不好，文秀只有同情，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而且想方设法帮助他和他的家。对佩轩的父母，她看到的是他们善良、厚道的品质，她喜欢这样的家庭和老人，从没有嫌弃他贫穷的家庭和父母。这一点可不是每个想和佩轩谈恋爱的女孩能做到的，她和佩轩都深信这一点。尤其是佩轩，如果不能容忍他的穷家，他绝不会跟这样的女孩谈的，他把他的家看的比他自己更重要；看不起他的家，他连考虑也不会考虑。文秀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家，他才对她越来越认可的。

其实文秀也有点佩服白小洁，她看到，白小洁虽然是大城市来的漂亮、洋气的女孩，一开始佩轩给她讲题的时候，她看佩轩的目光是清澈的、真诚的、欣赏的，并没有嫌弃过佩轩的土里土气。倒是佩轩虽然看上去开朗大方，实际他却是小心翼翼，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后来佩轩跟李建强打架那次，她也碰到了白小洁的目光，满是艳羡，说明她也是有文秀一样的眼光的，说不定那时候她也爱上了佩轩，只不过那时佩轩与文秀谈恋爱的绯闻已经传开了，佩轩已经是她韩文秀的了。但是她知道，白小洁也不会嫌弃佩轩的土里土气和他的穷家的，这一点也让文秀佩服。只可惜她比文秀晚了一步。

文秀想了许多，想得有点兴奋，她觉得还是打会儿毛衣吧，公公婆婆的毛衣还没打出来呢。于是她就洗了洗，坐在床上打毛衣，打着打着，就有点瞌睡了，放下手中的活计，脱了衣服就睡觉。她突然想到，她跟佩轩在一起的时候，佩轩总是先钻进被窝，要给她暖被窝，她穿着内衣进来，佩轩给她脱内衣，不让她自己脱，那是为了尊重她，让她觉得她是他的公主，是他的宝贝，是他心爱的人。他一点也不野蛮、霸道，做事很细心、很周到、很温柔。不过，他一旦激发起来，无论冲力、耐力都不得了，真的是彻底征服了她，她一想起来这些就满心欢喜，忍不住自己就笑出声来。她想到，自己真是个幸福的女人。

就这样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已经快七点了，他赶快起床，洗漱，然后整理床铺，她突然发现，她的枕头下面有一块女式手表！她本来以为是自己的，但是她没有把手表放在枕头下面的习惯，她的手表都是摘下来以后放在桌子上。她拿起来仔细看，好像是前几天唐英俊让她试戴的那块女表，但是她也拿不准。而她自己的手表在桌子上放着呢。这是怎么回事呢？她仔细地想，昨天早晨她起床以后整理床铺的时候，枕头下面肯定没有这块女表，她记得清清楚楚的。从昨天到现在，只有唐英俊昨天中午进来过，那么这块女表肯定是唐英俊放在这儿的。他要干什么呢？他企图用这种方式让文秀答应做他的女朋友？的确，这块女表价值不菲，要好几百块钱呢。不过它再值钱，文秀也不会动心，文秀从来不是那种对钱动心的人。谁想用钱收买她，是不可能的。她觉得，凭这一点，即使她没有男朋友，也不可能对他动心，因为他对文秀一点也不了解。不要说文秀已经有了二嫂送她的手表，就是她没有手表，也不可能接受别人送给她手表。即使佩轩送给她贵重物品，她也会马上制止的，她没有这样的虚荣心。

怎么办？她想，有两种办法，如果可以确定是唐英俊放在这儿的话，可以跟他沟通一下，拿给他就是了。这样不声不响就解决了，不过，他如果不承认这是他的女表怎么办？他坚决不承认，不收回，这样她是留下这块价值不菲的女表呢？还是交到公司有关部门呢？显然，只能交到有关部门。另一种办法就是直接交给公司有关部门，说明情况，让组织上处理，这样自己也没有任何责任。

她想，如果她找唐英俊去问，这事传出去，唐英俊的女表丢在了她的宿舍，这似乎有损她的名声。她觉得，还是及早脱身的好，否则，会发生什么事，自己是左右不了的。所以，她决定把这块女表马上交到公司去。

文秀吃过早饭就来公司上班了，她把工作上的事料理一下，想着虽然已经让她兼任四公司的工作，但是人事关系仍然还在二公司，所以她就去找了杨经理，实话实说，说在她的宿舍捡到了一块女表，这块女表不是她的，所以她要上缴。杨经理听了也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杨经理笑了笑说：“还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也上缴吧。”于是杨经理带着文秀直接去找了总公司临时负责纪委工作的查副总经理，查总让办公室秘书科的范科长过来做了记录，并收下了手表，封锁在柜子里。这样，文秀就放了心。告别了查总和范科长，文秀跟着杨经理回来，杨经理笑着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也许这里面有故事。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跟你小韩撇清了。哈哈，你这么做恰到好处。”文秀认真地说：“谢谢杨经理！”

文秀回到管理室，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这样处理是最后的，不这样，以后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呢。

这块女表当然是唐英俊故意放在这里的，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让文秀神不知鬼不觉地收下这块表。如果她收下了，以后他就有希望追求她。他想这么名贵的手表她不会不动心，之前他送给她的时候她之所以不要，是那样明目张胆地收下太显得贪财了，她悄悄收下就说明她是有软肋的，她有软肋就好办，就可以攻破她。

唐英俊悄悄把手表的包装盒又放回到家里装贵重物品的柜子里面，没有跟任何人提起他拿走手表的事。过了几天，他妈在整理柜子的时候，打开了手表包装盒，一看里边是空的，手表不见了，吃了一惊。于是就问丈夫拿了手表没有，丈夫说没有，对这事也感到吃惊。他俩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已经出嫁，也不经常回娘家。他俩一核计，感觉儿子英俊拿走手表的可能性很大。这天唐英俊下班回家后，爸妈就郑重问他拿了手表没有，拿到哪里去了，等等。一开始唐英俊不承认拿了手表，但是他的神态让爸妈一看就知道他没说实话。爸妈就进一步审他，很快他就承认自己拿走了手表，但是他不敢说他悄悄丢在了文秀的宿舍里，他只是说他放在办公室了。他爸妈要求他把手表拿回来，他只能答应。

唐英俊在家里过星期天，住了两晚一天，到星期一就去公司上班了。爸妈让他拿回手表的事一直压在他的心头，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跟文秀提起。本来，他把手表放到了文秀的房间里，文秀没有任何动静，他以为文秀悄悄收下了，不声不响，这样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继续追求文秀。起初两天，他有意回避文秀，但是过了几天，他也没有发现文秀要找他还给他手表的迹象，就认为他已经击中文秀的软肋了。他想到好几个月以来，他越来越痴迷于文秀，就想着一旦把她搞到手，一定有好好地享用她一番不可。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缺口，很快就可以俘虏她了，他不由得得意起来。

这天晚上，他的几个同学聚会，谈到了找女朋友的问题，他就得意地说刚刚找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还说她是国家干部，劳动模范，等等。于是几个同学就不怀好意地灌他酒，他的酒量本来就一般，经不起几个人的轮流劝酒，很快他就喝多了。几个同学要送他回家，他不肯，说要回公司宿舍，几个同学只好送他回宿舍。一个同学骑着他的自行车带着他，路上他酒醒了一点，到公司门口，他让同学都回去了，自己一个人推着自行车会宿舍。

到了宿舍楼，他锁好了车，就慢慢腾腾上楼，到三楼，他莫名其妙地就去了文秀的房间，他敲门，文秀在里面打毛衣，随便问一声：“谁？”唐英俊不回答，又敲门，文秀没想那么多，这时候才九点多，宿舍楼里的人都还没休息呢，于是文秀就开了门，唐英俊就直接闯了进来他反手一推就关上了门。文秀闻到了唐英俊满身酒气，说：“唐科长，你有什么事？”唐英俊结结巴巴地说：“我要......你......做我的老......婆。”文秀没有听明白他断断续续连不到一起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接着问:“你说什么？”唐英俊霸道地说：“你是......我的......老婆。”文秀这次听明白了，非常气愤，把手中打毛衣的活计放到床上，愤怒地说：“唐科长，你疯了！你赶快出去，回你宿舍去！”说着就准备去开门赶他走。唐英俊看文秀站在床边，一下就扑了上去，直接把文秀压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