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开凡尘（九十五）

九十五

送走了韩厂长他们，大奎去了店里，佩轩和文秀回家。

文秀问佩轩：“你喝的怎么样？走路晃不晃？”

佩轩故意打岔说：“怎么？我要走不好路你还准备背着我呀？”

文秀没好气地说：“哼！还美死你呢，我准备用绳子拴着你，穿着鼻子，把你牵回家。看你还喝多不喝多？”

佩轩摇摇头说：“好厉害的女人，算我倒霉，落在你手里。”

文秀不满地说：“我厉害？我再厉害也管不住你喝酒。我看四个人就你酒量小，可是你也没有少喝啊。”

佩轩坦承：“你说的不错，我今天喝的不少；不过呢，还没醉。”

文秀轻轻说：“回家睡觉吧，以后少喝点。”

佩轩不在乎地说：“不能睡觉，还要送你回刘庄呢。”

文秀抗议说：“你这样还能送我？算了，我自己回去吧。”

回到家，妈问：“你们俩吃饭没有？锅里还有饭呢，还热着呢，没吃就赶快去吃。”

文秀回答说：“妈，我们俩吃过饭了，您放心吧。”

他们进到堂屋，爹、妈、小根都在，爹问道：“文秀今天咋又买了那么多年货呀？”

文秀实话实说：“爹，那不是我买的，是人家酒厂送的。佩轩这几天给人家帮忙找经销商，人家非要送咱年货不可，我推也推不掉。”

妈认真地说：“文秀你拿走吧，前几天大根回来，你买了那么多年货，让大根捎回来了，已经足够咱家过年用了。这次人家送的你拿走吧，咱家用不了那么多。”

文秀解释说：“妈，人家买了双份，也有我的一份，已经送到刘庄了。那些年货都是干货，放不坏，慢慢吃吧。那些酒也是他们送的，留着招待客人用吧。”

妈叮嘱说：“人家送了那么多东西，要花不少钱呢，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啊。”

文秀笑着说：“妈，您放心，咱们不会亏待他们的，咱们为他们做的事远不止值这些。”

妈放心地说：“那就好，我就怕咱们亏待人家。既然没有亏待人家，我就放心了。”

文秀担心地说：“妈，大根刚才喝酒有点多，我跟他回屋里了。”

妈干脆地说：“好，让他回屋里去睡吧。”

于是他俩回到佩轩住的房间。

进到房间里，两人就拥吻在一起。文秀关心地问：“你到底喝的怎么样？是不是喝多了？”

佩轩不在乎地说：“还可以，感觉没事。其实我们四个人里面，我喝的最少，我也就是喝了半斤或稍多一点，还可以，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文秀故意说：“我不回去了，今天就住你这，谁让你喝这么多呢？”

佩轩正经说：“那怎么可以呢？你家里都知道你住婆家了，你还好意思？不嫌丢人？”

文秀噘着嘴说：“人家逗你呢，你还当真了？”

佩轩笑了，然后又吻上了她。佩轩不明白地问道：“你咋也去郑州了呢？”文秀解释说：“甄助理说让我去，我就去了。本来是上次挂牌大会的时候廉书记也答应帮着卖酒，他大概给组织部的王部长说了，王部长就找了机关工会，他们尝了这个洹水大曲，觉得还不错，又与其他单位联合，就要了一千多箱。临近过年了，昨天上午王部长打电话给曾总，说让跟他的办公室窦主任对接，这边曾总交给了甄助理，甄助理就联系窦主任，把情况都搞清楚以后，让我传达给韩厂长，韩厂长又找甄助理帮忙，甄助理派了大车给他，今天甄助理还亲自去郑州与窦主任接洽，把一切事都安排好。甄助理向曾总建议让我也去郑州，我昨天赶紧收拾一下，因为从郑州直接回家，不回安阳了。今天天不亮就起来了，我和甄助理、范科长、还有大车司机，一块去酒厂，在那儿吃饭，吃完饭就出发了，上午十点多到了郑州，进了省委第一招待所，我们就赶快卸车。对了，曾叔叔还让我捎过来一点土产，都是柿饼、熟红薯干之类的小吃物，让我交给甄助理，让他转给廉书记，这是廉书记下放农场时候喜欢吃的小吃物，哈哈。这是昨天晚上小君姐给我送到宿舍的。在车上我交给了甄助理，他说你先拿着，我就一直操心这事。他跟窦主任说了给廉书记捎小吃物的事，窦主任又跟王部长汇报了，王部长就给廉书记说了，廉书记就说他要见见我们，窦主任和甄助理商量，最后决定他们俩、韩厂长、我共四个人去见廉书记，我们到了，廉书记跟我们一一握手，甄助理、韩厂长、我都向他鞠躬，这个老头很率直、很随和，他还记得我说过是浚县人，还问我的情况，夸我是个鬼机灵，他说他还听曾叔叔说过我爸，他对我说话最多，还打开给他送的小吃物，当场送给窦主任一点，窦主任很高兴收下了，还说他抢了廉书记喜欢吃的东西。廉书记还说洹水大曲好喝，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看得出来，他对洹水大曲很有感情，对过去艰难时期吃过的小吃物也很有感情。我觉得他肯定是个好人，因为他很念旧情，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佩轩不假思索地说：“你说的当然对，接着说。”

文秀撒娇说：“你抱着我我才说，你不抱我我不说。”

佩轩笑着说：“好，抱着我的小娇妻。”说着，就抱紧了她。

文秀笑了，她把脸贴住佩轩的脸，继续说：“我们从廉书记那里又回到招待所，酒已经卸完了，也分发好了。对了，廉书记说让窦主任请我们安阳来的人吃饭，窦主任就在招待所安排了一大桌，可排场了，你没见过，人家省委的招待所就是不一样，人家的服务也好，我们几个工人觉得可算是见世面了。窦主任让甄助理坐首位，甄助理说啥不坐，他让窦主任坐首位，窦主任说：‘你是大领导，必须坐，我是为你服务的，你不能剥夺我为你服务的机会。’甄助理说：‘虽然咱俩级别差不多，可是你是省委的大领导，我们是穷乡僻壤来的，怎么能跟你比呢？’窦主任说：‘级别上虽然差不多，但是你是上一级的领导职务。哎呀，咱俩讨论这些，简直俗不可耐！快坐下，再不坐就不像话了，耽误大家吃饭。’说着，就拉着甄助理坐下了。好好，大家看他俩让来让去，都笑了。甄助理坐下了，笑着说：‘对不起大家，让大家久等了。不过呢，责任都在窦主任，他该坐首位偏不坐，耽误大家吃饭了，一会儿多罚他喝酒。’大家都笑起来。窦主任说：‘看看，净是让大家看笑话，快喝酒吧。’这样，在甄助理的主持下，我们开始喝酒吃饭。你说热闹不热闹？”

佩轩点点头说：“虽然窦主任和甄助理都是官场上的人，但是都是性情中人，这样的人是有原则的，难得。”

文秀又说：“我们一桌十几个人，都相互敬酒，大家事都办完了，心情很放松，开怀畅饮，气氛特别好，我怕出风头，敬酒没有去敬酒，但是来者不拒，也都喝了，所以也喝了不少。嘻嘻，不过没啥感觉，人家说我喝酒不过敏，跟喝水差不多，你说是不是真的？”

佩轩不在意地说：“也许是吧，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你自己没感觉，那肯定是真的了。不过你还是不要张扬，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后，不一定是好事。”

文秀不满地说：“嗯，你们男人怎么喝酒都可以，我们女人就不能喝了？我偏要喝，以后你再不听话使劲喝，我也使劲喝，非和你拼酒不可。”

佩轩打趣说：“嗯，小娇妻一会儿就变成泼娘们了。”

文秀没好气地说：“你就会欺负我，我打你。”说着，就使劲打了佩轩屁股一下。

佩轩笑着说：“你再打我，我就收拾了你，把你办成我的娘们。”

文秀指着佩轩的鼻子说：“你说的啊，你要是不办，你是啥？”

佩轩“嘿嘿”笑了：“其实办不办，你都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文秀抗议说：“滚你的吧！我就知道你没有那个胆量，哼！还勇敢呢，你就是个懦夫！”

佩轩坦承：“那是，俺就是个胆小鬼，俺把你收拾了，还怕刘庄俩哥把俺捶扁呢。”

文秀生气地说：“你个赖货，我还打你。”说着又打佩轩。

佩轩一把搂住文秀，吻上了她。

过了好一会儿，佩轩放开文秀，说：“文秀，你也累了一天了，我送你回去吧。”

文秀担心地说：“你喝了那么多酒，行吗？”

佩轩不在意地说：“没事，这酒不上头，没啥感觉。”

佩轩把自行车推出来，出门，文秀干脆地说：“我带你吧，你眼神不好，晚上天黑，你看不见路。”

佩轩认真地说：“还是我带你吧，你累了一天了，我骑车慢一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说着，就骑上了车，文秀坐上后座，从后面抱住佩轩，两人向刘庄走去。

到了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文秀干脆说：“咱俩下来走一段吧？我想走走路。”说着就从自行车上下来了，佩轩也下来了，两人像散步一样并肩走着。文秀看着佩轩说：“佩轩，你还记得两年前你送我的时候咱俩也是走在这条路上吗？”

佩轩毫不迟疑地说：“当然记得第一次送你，你挺害羞的，都是我跟你说话，你都不敢吭声。呵呵，没想到后来你会那么勇敢而坚定地要跟我，九牛二虎之力都拉不回你。”

文秀边想边说：“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是不敢吭声，只是想听你说话，我早听说你了，你是你们班学习最好的同学之一，而且很有力气，就是长的不帅，还土里土气，但是你是一个有个性的男生。人家有的女生说你读书如醉如痴，是个书呆子；可是我觉得你像个大男孩，男生喜欢跟你在一起，调皮捣蛋的男生也不敢欺负你，你有点像个小混混头。”

佩轩点点头说：“是，那时候确实是很讲义气，看《三国》、《水浒》，都是讲义气的，很崇拜桃园三结义的刘、关、张，所以我在初中时与志贤、利民三个也是结义兄弟，哈哈。我跟大奎从小就很好，特别说得来。跟其他同学也很好，讲义气很重要。不过，那时候因为家里贫困，天生有自卑感，从来不在女生面前显摆。”

文秀直率地说：“你在哪也没有显摆，从来不喜欢出风头，很多情况下你都是躲在后面。”

佩轩随意说：“我没有啥可显摆的，一个土得掉渣的人还去显摆不是出丑吗？我虽然脸皮厚，但是还没有到那么不要脸的地步。”

文秀不以为然地说：“你就胡说吧，人家都说你是个好人。我听说过你，后来你送我回刘庄，我就对你感兴趣了，后来慢慢就爱上了你。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你一定会考上大学，我只是觉得你特别有责任感，是个可以依靠的人，跟着你感觉心里踏实，有安全感。如果你考不上大学，我一样会跟你，顶多就是在家种地呗。吃苦我也不怕，我没有那么娇气，人家能吃苦，我为什么就不能吃苦？可是后来你复读之后，我觉得你读书太好了，一定能考上大学。那时候我觉得我一定要支持你考上大学，让你改变人生轨迹，如果家里阻拦，我即使嫁不了你，我也要支持你走出去。哈哈，没想到你能够考上p大，我也出来了，以后你工作了，我就做一个贤妻良母，在家里照顾老人，抚养孩子，过咱们的家庭生活。你说好不好？”

佩轩不假思索地说：“你也不能只想当个家庭妇女，工作上该怎么干还要怎么干，我也会做家里的事情，也会支持你的工作的。我始终认为，在家里，咱俩是平等的，咱俩相爱，但是咱俩不能不平等，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男人要尊重女人，决不能有大男子主义。我爱你，就要尊重你，体贴你，为你着想，支持你想干的事情。就这样。”

文秀听了佩轩的话，不由得就过去抱住了他，跟他拥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