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这章仍讲主角俩

经过一整夜的思索，穆清是真的有很认真地思考，要怎样才能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乐少言坦露一切？但是想归想，真要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

“乐少侠，我有事情想同你说。”

“老夫人请讲。”

“其实……”

“嗯？”

穆清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刚欲开口，转头却看到乐少言正歪着小脑袋直面着自己，即便知道那双眼睛现在看不见，可穆清总有种被乐少言直视的感觉。

一想到乐少言听到事实真相后可能会向自己展露出来的表情，或许只是惊讶，或许是强装镇定，又或许，会有失落在其中？

想到这里，穆清再一次止住了三番五次想要说出口话语，为了不让乐少言发现端倪，还及时改口说道：“其实，你嘴角还沾有早上吃剩蛋黄没擦干净。”

“……？”

简直糗大发了——

乐少言怎么也没想到，明明有感觉到穆清是想郑重其事地说一件事，甚至还以为自家穆姐姐是要坦白自己身份了，结果居然只是这个？！

穆清却根本无心在意带着满脸窘迫胡乱擦着嘴的女混子，满脑子都是在想着：不行！根本开不了这个口啊！

难不成要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就这样毫无铺垫地告诉阿言，装了这么多天的老夫人就是她的穆姐姐，只是因为被毁了容貌才一直不敢面对她的？

不行，绝对不行，就算阿言能接受，这种事也一定会被笑话的！！！

让女混子笑话，想想感觉更丢人了。

乐少言并不清楚穆清现在的思绪复杂的像是有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只在尴尬地擦完嘴后，慌忙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自从眼睛看不见后，我好像掌握了一些在其他感官上的使用技巧，并且在剑道上有了些许新的感悟？”

穆清将无法抉择的问题暂时抛之脑后，先顺着乐少言的话继续下去：“此话怎讲？”

乐少言告诉穆清，就在前两日，自己第一次尝试拄着盲杖出门时，就已经凭借着手脚触觉记下了院落周围的地势，然后又靠着听与嗅两种知觉，一路上察觉到了林中许许多多细小生灵的存在，无论是花草虫鸟，都是自己以前从不会在意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乐少言反而被这些细小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于是跟随着这些大自然的动响，走着走着，无意中便发现了那条溪流。

走到溪边后，乐少言惊讶地发现，当自己完全静下心来，尝试全身心感应外界时，此时自己所能感受到，不仅是流动的溪流，水中游动的鱼儿，甚至就连空气中的气流动向都能了然于心。

乐少言当时就在想，是不是可以用这样的感知方式，在与人比武相斗时，尝试去感受对方的招式流向，从而得知对方会攻向自己的方位并进行有效的闪避或反击？毕竟，以往与人打斗时，都是根据战斗经验去试着判断对手的出招，但这样的战斗方式容易被人骗招，并且也容易在对方速度更快的情况下被压制，如果真的能做到像感应自然一样去感应招式，或许就能弥补这个短板？

“所以，这就是你偷摸着跑去溪边练习的理由？”

穆清的确很好奇乐少言所说的可行性，所以也就下意识这么一问了。

谁知女混子却以为自家穆姐姐又要来兴师问罪了，连忙摆手道：“老夫人，我真的知错了，下次保证不敢了！”

看到女混子这怂样，穆清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叹道：“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让你继续这种训练方式，好像也不是不行？”

乐少言闻言立马变了脸，整个人精神焕发起来，刚欲开口，就听到穆清紧随其后又追加了一个条件：“不过，这个训练必须由我参与其中，我有必要时刻监督你，看着点你的训练力度，防止你这女混子习武上头，别回头又把你那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点身体搞得一团糟。”

这不巧了嘛，训练恰好缺个陪练。

对乐少言来说，与其说想要达成这个条件非常简单，不如说是，她女混子求之不得，于是欣然答应：“完全没问题！”

为了验证乐少言的说法，吃过饭后，穆清陪着女混子再次回到了溪边，不过这一次，却是由穆清来帮她一起做训练。

因为怕误伤到乐少言，所以最开始，穆清只是捡地上的小树枝朝乐少言扔去，直到确认了乐少言的确可以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依旧凭借听声辩位的本事，感知到树枝的方位并及时出手，用手中的盲杖将其击中，穆清这才放下心，捡起河边的石子帮乐少言真正开始训练。

但很快，乐少言并不满足光用听觉来感知，更多的是想感受石子划过空中时所带动的气流变动，于是她又用穆清携带的医用棉絮捂住了耳朵，最开始还很不习惯，甚至额头上还被树枝擦伤了好几处，但久而久之还真让她掌握了不少要领，愈发熟练起来。

穆清替乐少言给伤口抹药擦拭时，看着既是心疼又是无奈，却也只能庆幸还好自己长了个心眼没有一上来就用石子。

训练的时间过得很快，穆清自然不会放任乐少言一直进行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时不时就会让这每习武起来就容易沉迷其中的女混子强制休息一段时间。

溪流岸边，乐少言与穆清一起倚在树干下边休息，吹着凉爽的秋风，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平静时光，乍一看，好不惬意。

每当时光悠闲，穆清总会有些情不自禁，想要听乐少言在身侧能同自己说说话，于是随口扯了话题，笑问道：“乐少侠，说起来，我一直有些好奇，你是何时喜欢上你穆姐姐的？”

乐少言对穆清的话向来是有说必应，也未藏着掖着，直言笑道：“那还是在伍仁村时，穆姐姐说，她是为我而来，我觉得，这种子应该就是在那时埋下，不过若是要问何时生根发芽，那就还要说起七夕那日……”

穆清静静地听完了乐少言向自己娓娓道来这段感情的心路历程，良久，才缓道：“能够有你，你穆姐姐她，一定很幸福。”

乐少言倒也未谦虚，又轻笑了一声，半开着玩笑，非常爽快地承认道：“那当然，我可是女混子，若是不能让穆姐姐幸福，还怎么混吃混喝嘛……”

穆清听着乐少言略显疲惫地说着话，声音逐渐变小了许多，而后，穆清忽觉肩膀一沉，微微偏头望去，只见乐少言侧着脑袋靠着自己的肩膀，已然进入梦乡。

看到乐少言能够像现在这样在自己身边随时随地宽心入眠，穆清不由地扬了扬唇角，她明白，这不止是因为阿言累了，更多的还是意味着，这是充足的信任。

那之后接下来的四天里，乐少言与穆清每天的生活几乎就是围绕“一起做饭”和“一起训练”两件事开展，而在这些日子里，穆清仍然一直在迟疑不决，始终无法做到真正鼓起勇气，向乐少言开口说明一切。

穆清原本想着，实在不行，便等乐少言眼睛能看见了再说好了，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变数时刻都可能会发生——

乐少言发现穆清准备好的行囊时，是在孙一前往伍仁村的第八天夜里。

并非是乐少言有意闯入穆清房屋，只是因为那几天乐少言一直能感觉到自家穆姐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却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实在忍不住有些担心，这才想着主动去找穆清了解一下情况，谁知进这位“老夫人”的屋子时，屋主人却不在。

离开前，乐少言无意中碰到了桌上的一个重物，再一摸，却发现是一个行囊，这东西，显然是只有人要出门远行时才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