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到处的一片猩红，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顾凌霄的胃一阵翻涌，兵器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

“霄儿，快过来歇歇，你看看，小脸都热的通红，若是中暑那可如何是好？”

院中阿父正在握着自己的手教她射箭，阿母在一旁做了好喝的糖水，一边责备父亲的严厉，一边招招手让她去喝。

“母亲。”顾凌霄欢快的飞奔过去，脚步一顿却扑了空，骤然惊醒，感受到怀中的香软，一时有些愣神。

“醒了？”

看着顾凌霄惊醒，锦瑟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并没有急着说什么。

“我怎么在这里？什么时辰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凌霄才慢慢缓过神来，看着身边的锦瑟，不自觉的扯了扯被子。

“你呀，昨晚一下子喝了太多，又没吃什么东西，醉了酒，我就只能留你睡下了，怎么，小时候天天闹着要跟我一起睡，现在嫌弃我了？”

看着顾凌霄的小动作，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昨晚她喝多了抱着自己不撒手，还非要跟她一起睡，这会又一副害羞的样子。

“哪有，我这，这不是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吗？能跟姐姐这样的美人同床共枕，那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顾凌霄作势要抱锦瑟，被她一把推开，顾凌霄顺势靠在了床边，温软带着香味的被子，好久不曾盖过。

“嘴巴倒是会哄人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正经，已经辰时，你梳洗一下，吃了早膳，后门已经备了采买的马车，不会有人注意的。”

知道顾凌霄的身份敏感，此时更应该小心行事，她也听闻了朝会之事，知道现在肯定很多人在盯着她。

“干嘛要偷偷摸摸，本将军今日要大大方方的从这走出去。”

顾凌霄起身，由着锦瑟给她穿衣整理，难得有人为自己操持，顾凌霄也乐得享受。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是谁人说的，累了醉倒温柔乡，不是挺好的嘛。

“心里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知道顾凌霄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锦瑟倒也不担心，她小时候每次要做坏事，就是这样一副自信的样子，嘴上还挂着坏笑。

“你是说圣上很在意你的婚事？”

“哼，应该是很多人关注着我的婚事，我若一日不成婚，他们怕是难以安眠呢。”

身为女子，在所有人眼里，最好的归宿也不过是嫁得一个良人，所以圣上是在担心吧。

“姐姐，我真的饱了，改日再来就是，总不能一顿吃个胖子吧。”

添茶布菜，虽是早膳却是满桌盛宴。

最难消受美人恩，也许说的是这个吧，顾凌霄心中暗自感叹道。

“这里你还是少来为好，昨晚我说的那些你都听进去了吗？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喝醉的，听了多少。”

锦瑟说着起身走到柜子前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她一直知道顾凌霄心中有青云之志，还担心她会因为圣上的态度心中难过，听了顾凌霄的计划，锦瑟也安心不少。

“喏，吃一颗，消食的，你啊，还是少喝酒，若是在外面喝多了抱着人家姑娘不撒手，人家要你负责可怎么办。”

“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从小到大，我可就只跟姐姐你睡过，有姐姐这绝世美人在旁，别人我自是瞧不上的。”

知道锦瑟这是在提醒自己，便也笑着回应，但想到自己昨晚的行为，一下子又有些脸红，自从去了北境，她从未再与别人如此亲近。

虽然小时候也曾相拥而眠，但总感觉现在似乎有些不一样。

“郡主，我听说顾将军昨晚进了邀月坊，一直待到第二日巳时才出来，在里面整整待了一夜，好像还叫了锦瑟姑娘陪着。”

“什么，邀月坊，一整夜，都做了什么？”

萧洛初正在看自己新写的话本子，那些个写书的总是把好好的女将军写要么为国捐躯，要么嫁为人妻，萧洛初很不满意，所以空闲的时候，她会亲自出手写上几本。

“这人家房里的事，奴婢哪知道，要我说这顾将军不一定如您想的那么好，邀月坊什么地方，她这一回来就跑去那种地方。”

明夏一直不理解自家郡主对那个顾将军为何如此上心，但凡是听到哪个话本子说半句顾将军的不好，就会被闹的讲不下去。

久而久之，只要一看到郡主在，那些说书的就直接换本子不讲了。

虽然作为郡主，但也是乔装打扮偷偷溜出去玩的，自然也不能以势压人，只能气愤回府，没想到老实在家里待了几日，郡主竟然开始自己编写话本子。

“对啊，邀月坊就是那些自诩文人雅客的世家子弟去吟诗作对，喝酒品茶听小曲的地方，有什么不能去的，本郡主不是也偷偷去过。”

“何况是锦瑟姐姐陪着，那谈天说地，喝酒听曲儿，待一晚上有什么奇怪的？”

这邀月坊里面的姑娘全都是清馆，仅以才情侍人，楼里的花魁姑娘更是千金难见一面。

曾听闻邀月坊的锦瑟姑娘不仅美若天仙，才情出众，还吟诗作对无所不能，诗词中带着些洒脱，一时间受到众多世家子弟的追捧。

小曲更是弹得婉转动人，萧洛初当初听闻便一时好奇，换了男装偷偷去看看这位锦瑟是否真的名副其实。

没想到去了一次就被她的实力所征服，后来还偷偷去过几次，最后被父王发现，关了她一个月禁闭，让她不许再去那种地方。

“哎呀，都是你大惊小怪的，我刚写好的一页都弄脏了，不过女将军和当红清倌的故事貌似也不错。”

“明夏，快，研墨，本郡主现在思如泉涌。”

生活本无聊，要学会自己取悦自己，作为郡主，要学习的东西很多，那些枯燥无味的东西，总能是让她烦躁不已。

自从发现了话本子这种有趣的东西，她的生活就开始阳光明媚起来，自己写的话本子被读出来，当众一声叫好，那可比茶话会上那些阿谀奉承的贵女夸赞千百句都让她开心。

“郡主，人家都写男才女貌，才子佳人，您这写的两个女子闯荡江湖的故事，会有人喜欢看吗？”

对于郡主的想法，明夏一直有诸多的不理解，而且每次闯了祸自己都免不了跟着受罚，她只能不时的小心的劝着，这奴婢当得可真不容易。

但相比那些规矩繁多的主子，郡主对自己却是真心相待，看着她每天过得开心，明夏也只能无奈的接受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你就不懂了，看话本子那就是要看新奇的，要看些生活里没有的，都是千篇一律的，那又如何抓住看书人的心。”

萧洛初笔下翻飞，想到那日在街上顾凌霄端坐马上的画面，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不对啊，我都还未得见顾凌霄，锦瑟姐姐倒是捷足先登，不行，你赶紧去打探一下顾凌霄的行踪，本郡主也要夜会佳人。”

“是，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