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醉翁之意

听闻顾凌霄来了，萧洛初着急的要下马车。

“郡主，王爷吩咐你最近最好暂时不要跟顾将军接触，她现在被众多人盯着，您不可参与其中，以免留下把柄。”

陆管家赶紧拦着，脸上是不容置疑的神色。

“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见，我堂堂一个郡主，他们能把我怎样，跟着，我今日定要见到顾凌霄。”

萧洛初一把甩上帘子，坐在车内厉声说道，陆管家只能无奈的朝车夫点点头。

那日之后她就一直在家装病，未再见过顾凌霄，后来听闻圣上对顾凌霄的封赏，心中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

方才顾凌霄定是受了气，正是难过的时候，她想要去见顾凌霄一面。

“跟在后面，不要靠近。”

想到顾凌霄近日的情况，她知道李家的事情因为有她的参与进行的很顺利，但这也会带来圣上的猜忌，她知道现在离顾凌霄远一点才是真的对她好，只能暗自叹气。

车上，萧洛初听着明夏详细说了整个过程，气的腾一下站起身，砰一下撞上了车顶，她一时忘了自己还在车里,还好明夏反应及时用手挡了一下。

嘶！还是很疼。

这个李思源是真的酒喝傻了什么话都敢说，这样的人能办成什么事，今日喜宴肯定是为他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办的。

已经娶了正妻，还要大摆宴席再娶妻，正常人家谁会干出这种事，没人来岂非正常，这关顾凌霄什么事。

日后苏姐姐在府中该如何立足，另娶新妇，这么大的事苏姐姐都不告诉她，自己生病她也未来府上探望，想来此事有些蹊跷。

但苏姐姐一直未给自己消息，这些事情算起来都是李府的家事，自己也不好贸然去做些什么。

想到此，萧洛初心中一阵烦躁，思绪万千，却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郡主，顾将军去了君悦楼。”

“现在上了二楼。”

车子在门外停了一会儿，萧洛初突然又不想下车，她突然心里有些胆怯，若真的相见自己该说些什么。

虽已有几面之缘，两人也相谈甚欢，但若真的论起来，自己与她却也私交泛泛，想到顾凌霄对自己那平淡疏离的态度，自己若要说些什么，似乎都没有立场。

“去玉清阁。”

听到郡主不是要去君悦楼，陆管家还有些吃惊，随即便照做。

打发了热情的掌柜，萧洛初上了二楼，果然看到远处坐在窗边的顾凌霄。

君悦楼二楼都是临窗的雅间，玉清阁正好与它向斜而对。

萧洛初远远的看着，虽不真切，却能感受到顾凌霄脸上似乎带着淡淡的忧伤。

她今日穿着玄色镶边暗纹撒花窄袖圆领袍，腰系玉带，现在手里握着玉白的酒壶，伫立在窗前，暖阳西去，黄色的光散落顾凌霄的脸上，那不真切眉眼让人忍不住想要看的真切些。

“徐来，等会去看看对面是谁的人。”

感受到一束目光，顾凌霄瞥了一眼，似乎是个女子，这几日她能感觉到被很多人盯着，她并没有刻意躲避，不论明枪还是暗箭，她顾凌霄都不怕。

她也深知此次一番折腾便是彻底站在了世家的对面，这次失去了一个李家，但空缺的位置很快便被补上。

不管是世家的人还是丞相牧席远的人，亦或是圣上的人，大家都借此机会培植自己的势力。

吏部尚书如今应该是丞相的人，但吏部左右侍郎都是太傅车君迁的人，想来也不过是旧的势力倒下，新的势力迎头而上。

可只有顾凌霄自己知道，她想要的都已经实现，就比如她手里已经握着大理寺卿的把柄，而本应该就任滁州知县的沈青堂如今成了吏部郎中。

其他看似低微但却紧要的位置都被换了人，因着此次升迁的考核比较严格，很多世家子弟都被刷了下来，这就给了其他势力机会。

不过她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她要砍下的从来都不是枝叶，而是慢慢的掏空它的根系，让它逐渐的失去养分。

自从她宣布独立出来住进了将军府，又有很多人在背后说闲话，但那又如何，她根本不在意那些无谓之人的言论。

但没想到车定安竟带着礼品上门求亲，顾凌霄一个眼神便把他吓得直哆嗦。

这太傅为了拉拢自己真的是连亲儿子都舍得，看她这里行不通，他们又派了各家的夫人去找祖母，每日陪着喝茶聊天。

最后祖母称病回绝一切拜访，闭门不出。

并放出话来，说顾凌霄已经自立门户，以后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她这个祖母无权干涉。

一时间上门之人门可罗雀，那些身上多少有些不干净事的，或者心怀不轨之人，没几个人敢直面顾凌霄本人。

“郡主，顾将军似乎跟李夫人相熟。”

“和苏姐姐相熟，可苏姐姐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过顾凌霄，每次我跟她说起顾凌霄，她也只是安静的听着，想来也只是泛泛之交吧。”

“嗯，从李夫人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很熟。”

是吧，像顾凌霄这种整日冷冰冰的人，除了长得好看，寻常女子自是不愿与之亲近。

不过苏姐姐的某些性格倒是和顾凌霄有些像，但苏姐姐骨子里是个温暖的人。

哼，顾凌霄根本就是个无情之人，自己那么帮她，也不见她上门感谢。

可自己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人，这人眼睛清澈里满是坚韧，还蕴着光，只要站在那里，便让人感到安心。

她觉得天启需要这样的人，需要顾凌霄这样的将军来守护，而她也想要守护这样的顾凌霄。

萧洛初知道顾凌霄处境艰难，知道她不见自己对她们都好，可不知道为何，萧洛初就是想见她。

若说从前顾凌霄是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但如今此人就真真切切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她面对京中的复杂局势无畏无惧，所做之事虽有些不合常理，却是在认认真真的做事。

此次她能如此快速的破局并抓住机会，定是已经筹谋已久，她心中暗自敬佩，更是对她想要有更多的接触和了解。

顾凌霄没待多久便离开君悦楼，萧洛初又等了一会，直接乘车回到府中。

“去哪里了？”

回到府中，萧洛初便被叫去了偏厅，看到父王，萧洛初便知道已经瞒不住，暗想自己可能又要被罚。

“我已经让陆管家告诉过你，不要插手李家的事，也不要见顾凌霄，你为何不听？”

看着萧洛初低着头不说话，萧怀禹心中有些无奈，自己终究是把这个女儿给惯坏了。

“苏姐姐可是我的唯一的闺中密友，她如今出了事，我怎可坐视不理。”

今日归家途中，萧洛初就暗自觉得不对劲，陆管家像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一直在等着她，那肯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在她再三追问之下她才知道苏姐姐给她写过书信，被父亲暗中扣下，她心中恼怒，但也无可奈何。

“有些事不是你想管便能管得了的，这次顾凌霄费尽心思，也只是动了世家的皮毛，你可知新任吏部左右侍郎都是他们一派。”

“可若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任由世家日益膨胀。”

她自是知道世家的关系盘根错节，各种联姻早已把他们的关系紧密相连。

正因如此，她对顾凌霄由衷的欣赏与敬重，敢于独自挑战世家之人，才不愧是她心中的英雄。

“你可知本王虽为王爷，无任何职权，圣上却为何允许我上朝，参议国事吗？”

“那是因为父王有能力，虽无职权但是各个部门的职务都精通，能缓和各种矛盾。”

对萧洛初来说，父王一直是自己心中最敬仰的人，对于时局的分析和把控向来精准，她能有如今的见识，也多亏了父王不时的提点。

“错了，是圣上需要我这么做，我就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台阶，只要我安安稳稳的当好我的台阶，咱们王府也就能安安稳稳的。”

“若是这个台阶想要动一动，或者站起来挡了谁的路，那这个台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生在帝王家，有时候能力也是一种罪过，所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

这是萧怀禹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告诉萧洛初端王府的处境，因为她的莽撞，他能感觉到圣上已经对他有了怀疑。

虽然这次的事不是他主动入局，但却因牵扯到萧洛初，他也莫名的被牵扯了进去，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他还未想好要怎么做。

“你若再管李府之事，父王只能把你禁足。”

看这萧洛初不接自己的话，就知道她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只能威胁道。

“儿臣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再主动去找她。”

对，不主动不代表就见不了，圣上举办的马球赛就在三日后，到时候肯定能见到顾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