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端王，你怎么看？”

“臣觉得顾将军言之有理，这天下臣民皆受陛下庇护，何况这些人已经被赎身，皆为良民，更是无可指责。”

顾凌霄一番如此大义凛然之言，萧怀禹自是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清楚自己的角色。

此时他倒也觉得这顾凌霄倒真的如她家女儿所说，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连他自己都对此人有了兴趣。

“圣上，那顾凌霄身为女子，但她可是圣上亲封的平北将军，身负圣恩却流连烟花之地，有辱朝廷颜面，必须有所惩戒。”

“顾爱卿可有话说。”

今日顾凌霄做的那些事他都有所耳闻，他倒是没想到此人能如此折腾，虽然他也能理解，但毕竟作为女子，名声如官声，自毁容易，但也必会一生伴随。

“回圣上，这花楼既然开着自然是给人逛的，我初归京中，听闻这些个坊楼最是有名的，便怀着好奇进去一探究竟。”

顾凌霄不慌不忙的理了理袖子，不慌不忙的缓声说着。

“这进去才发现果然非同一般，这坊里的珍珠美酒是边关的御寒烈酒无法相比的，这坊里的曲更是婉转动听，是边关的战鼓敲不出的。”

“这坊里的姑娘各个娇艳，美若天仙，也是边关流离失所，满脸脏污的姑娘所不能比的。”

“这楼里满是形形色色听曲品酒的人，可是犯了什么大错？”

顾凌霄说的清清楚楚，言语中也尽是坦坦荡荡，她挺直身板，，一副从容之色。

“你一个女子，怎可去那种地方，还夜夜笙箫，岂止是喝酒听曲那么简单，定是干了一些不堪入目之事？”

“简直伤风败俗，做了如此不贞不洁之事有何颜面还对一众世家子弟挑挑拣拣。”

刘御史直接忽略顾凌霄说的话，在他心里，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安分守己，而顾凌霄不仅整日在街上抛头露面，还去那种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实在失贞败德。

自家侄子上门求亲还被她一顿羞辱，思及此事，刘御史言辞之间更是愤慨不已。

“喝酒听曲本就是寻常之事，不知刘御史说的不堪入目之事指的什么？”

“何况本将军去那里做了什么刘御史又如何知道的如此清楚，莫非也是常客，不知刘御史常去的是哪个楼坊，喜欢的是哪位姑娘？”

“你，你！你不知羞耻，圣上明鉴，臣怎会去那种污浊之地，臣家风一向严正，自是有人看不惯顾将军的行为作风，这才上言直谏。”

“你作为圣上亲封的平北将军，去那种烟花之地，还为一个风尘女子对本朝官员大打出手，如此罔顾朝廷法纪，你可知罪。”

刘御史没想到顾凌霄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果然能去那种地方的人，自然是毫无道德底线之人。

他是出了名的怕老婆，家中一房小妾都没有，那烟花之地更是不曾去过，这种脏水怎么可能泼到他的身上。

“听曲儿品酒之地，为何是污浊之地？还请御史大人明言，不知本朝有何律令规定官员不能去暖香阁这种地方？”

“本朝律令，所有在职官员不得寻欢狎妓，严重者革职查办，如此你还有何可辩驳？”

刘御史看顾凌霄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气急攻心，脱口而出，身边的太傅根本来不及拦住。

“刘御史怕是忘了，顾某如今无官无职，只是一寻常百姓，若说知罪，与我在暖香阁相遇的李公子好似正是在朝官员，刘御史可曾参禀，又不知该当何罪？”

顾凌霄目光如炬，盯住刘御史，等他回话。

“圣上明鉴，臣从不去那些肮脏之地，确实不知。”

作为御史，监察百官是他的职责，但如今世家把持朝政，各级官员相互勾连，即使有错，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方才也是气急了才顺着顾凌霄的话说了出来，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完全被顾凌霄绕错了重点，心中暗自懊悔。

“既然如此，圣上，臣请求戴罪立功，彻查各楼坊，为朝廷清除脏污，以正法纪。”

“圣上，顾凌霄她如今声名狼藉，如何能领圣命，此事可交由兵马司处理。”

太傅此时心里直骂刘御史这个蠢货，说顾凌霄的事，怎么就突然变成审查官员狎妓，本朝虽有这个条例，但那是前朝所定。

当今圣上靠世家夺权登位，如今世家大权在握，谁还会在意这些细微条例，怎么就直接给捅出来。

本想着这些罪名随便定下几个便可让她再无进入朝堂的可能，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她找个人嫁了，便就此解决。

没想到她倒是个能言善辩之人，但此时他也看出了圣上的维护之意。

“顾卿当真亲眼所见？”

萧怀彰听闻眼神一亮，并不理会太傅的话，满带笑意的问顾凌霄。

“臣与兴昌伯家二公子之事想必已经众人皆知，当时在场的可有不少世家子弟，有些正是在朝为官之人，臣定竭尽全力彻查此事。”

“丞相觉得如何？”

“臣觉得顾将军堪当此任。”

本来听到刘伯益说出的那一条条罪状，丞相牧席远心中还有些担忧。

却没想到她能如此从容应对，一招四两拨千斤，倒真是妙哉，牧席远此刻也在心中对顾凌霄暗自称赞。

一场审判，矛盾突然转移，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牧席远贵为丞相，虽有世家底蕴加持，但他也是凭自己的能力位居于此，因此他从心底里看不上那些背靠世家，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更何况顾凌霄也做到了她承诺的事，那他们之间的合作便会就此开始，他自然愿意成人之美。

“好，那就封你为巡查特使你去兵马司领一队人马，即刻开始清查，朕倒要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人罔顾朝廷律令。”

“不论何人，胆敢触犯律法，一律拿下问罪！”

“臣领命。”

顾凌霄抬头，饶有深意的看了车君迁一眼，她知道那些恶心她的世家子弟很多都有他的手笔，她一个无权无职之人，为何会有那么多人上门求娶，自然是有人暗中许诺。

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