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各家自有各家愁

“小姐，人已经送走了，此人应该是端王府的郡主，我方才听到她身边的丫环小声嘟囔了一句。”

“端王府？郡主？”

顾凌霄仔细想了想自己似乎跟端王府没有任何瓜葛，端王也一直都是明哲保身的态度，难道端王暗中另有图谋，可郡主似乎也没对她说什么。

想到方才的情景，似乎她也没有机会说什么，没让她失望？难道是指今天发生的事？

想到李邦彦今天那又怒又怂的样子，倒是自食其果，罪有应得。

但若是她知道李邦彦今晚的惨状，那定会觉得大快人心。

但想到那人最后一句嘴里的呢喃，又觉得这或许就是小女孩对她的崇拜之情。

郡主派人跟踪自己，看来自己还真是个香饽饽呢！

但或许这会是端王萧怀禹的安排？可是派郡主来暖香阁这种地方找自己套话，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你今晚就待在这陪碧瑶姑娘，我出去一趟，早上会赶回来。”

还不等清风说什么，顾凌霄就直接推开窗户翻身而出，屋里只留下清风和碧瑶两人面面相觑。

翌日端王府上。

“小姐，您醒了，您快把这碗汤药喝了，不然待会要难受了。”

昨晚还好有听雪的掩护才成功把郡主安全送回府中，才没被王爷发现，听雪一闻到酒味皱着眉问她们去了哪里。

自己家主子，都清楚是什么样的，兴致来了要做什么她不可能拦得住，听雪也只能无奈的嘱咐她煮了养身的汤药备着。

“我这是在哪儿？顾凌霄呢？”

萧洛初睁开眼，又有些头疼，一时间有些迷糊。

“您现在已经回到王府，昨晚您喝醉了，奴婢就先带您回来了。”

“啊，喝醉，那，我可有失态，顾凌霄她可有说什么？”

萧洛初听完猛然起身，一时间头疼，不由得轻抚眉心。

“顾将军倒是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先送您回来，她应该不知道您的身份。”

喝醉酒本就失态，这话明夏可不能说，她当时主要顾着郡主，貌似那顾凌霄也没什么特别反应，虽然人看着冷淡，倒是贴心的让她的婢女帮自己，是个体贴的人。

“都是那该死的琼浆玉液，以后再也不要喝了，害的本郡主头疼，也害的本郡主没能跟顾凌霄多说上几句话，去打听打听她今晚去何处。”

萧洛初皱着眉喝下了汤药，感觉胃里舒服了一些。

“郡主，我看那顾将军人是长的好看，可这京中的贵女美人无数，您何故要追在那放荡不羁之人身后呢？”

虽然昨日她也见到了顾凌霄的真容，也为之惊叹，但那人全程都冷若冰霜，看都未看郡主几眼，还故意灌郡主酒喝，还去那种地方，定不是什么好人。

“你懂什么，就是这样的人才有趣，本郡主本对那些循规蹈矩，须臾奉承的世家之人没什么兴趣，就是要与众不同才勾起本郡主的好奇之心。”

虽然她女将军的画本子写了不少，但她也想了解一下真正的女将军是怎么样的，都怪昨晚醉酒太快，除了记得顾凌霄的样貌，其他什么印象都没有，她自是不甘心的。

“郡主，您还是不要再去了，若是被王爷知道，会被禁足的，您若想见顾将军，可以约她去别的地方，要不您办个诗会，赏花宴邀她前来？”

想到昨晚的惊心动魄，明夏不想再经历一次，她知道幸运不会一直眷顾自己。

“顾凌霄肯定对那些卖弄风雅之事不感兴趣，不如就品茶赏曲，多请些人来，让她也能与京中之人快些熟悉。”

萧洛初揉着眉心，暗自思索，第一次相见自己就喝醉酒，她想跟顾凌霄有一次正式的见面。

“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听到郡主放弃了继续去那种地方的念头，悬着心的瞬间放松了下来，开心的应道。

太傅府上，听闻暗卫的回禀，心中肃然。

这顾凌霄还真非寻常女子，这世间最容易把控的便是恪守规矩之人，一个不追名逐利，又不屑伦理纲常之人，甚是棘手。

但这样的也最容易被攻讦，她这是要把把柄往自己手里送，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父亲，那顾凌霄可是比我整整大三岁，您要我娶她，您是认真的吗？我们车家也是百年书香门第之家，怎可娶一个不尊礼数，又无教养之人？”

他车定安要娶的女子自然是温婉贤淑，相夫教子之人，怎会是整日舞刀弄枪，与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那样的人。

听说她这几日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果然那顾凌霄是个不正经的女子，说不定还真是喜欢女子，她怎么配的上自己。

“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比你大，刚好可以管着你，整日只知道出去瞎混，你以为人家看得上你呢？”

太傅车君迁后院虽妾室成群，但他的夫人年近四十才为他生下一儿一女，但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这来之不易的嫡子，车君迁对其宠爱有加，府中庶子和庶女已经与各世家联姻，他对这个嫡子便少了些严厉。

听闻顾凌霄这几日的举动，想来她也是清楚自己的处境，这是要败坏自己的名声，打定主意不成亲，那岂能让她如愿。

他已经暗中联络了几个世家子弟前去上门求娶，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说了算，就算她父母不在了，不是还有长辈，成不成亲可不是她一个女子说了算。

但若是她一个都未看中，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毕竟一个有能力的人，最好是自己的友军。

“父亲，儿子就算是不成器，您也要为儿子以后考虑啊，听说那顾凌霄整日舞刀弄枪的，若真的娶了她，儿子以后岂能有好日子过？”

听说顾凌霄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斩敌无数，身上不知背负着多少冤魂，这样的女子，自己怎么敢娶回家。

“你若是真能把她娶进门，为父也便高看你一眼，你若自己成器，何须借助别人，若是能娶上，为父答应你，以后你的事都自己做主。”

看着眼前的逆子，他心中一丝的期望也消散，此举最多能让顾凌霄看到自己的诚意，她那样的女子，也不会看得上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家伙。

那顾凌霄想要独善其身，他自是不会让她如意。

他觉得车定安年岁尚小，他想着若是真的能与顾凌霄定亲，稳住她，等过个一两年顾凌霄风头过去，再找个由头退亲。

到时候她年岁已大，又无权无势，还被退过亲，想来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父亲此话可是当真？”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被管着，不是父亲就是姐姐，做什么都要汇报，偶尔出去玩都是要偷偷地，想到李邦彦那家伙整日潇洒自由，他是真的羡慕。

“绝无戏言。”

对于顾凌霄的能力，车定安还是认同的，若是能娶回家，他也会少去很多麻烦，不过看自己儿子一脸稚嫩的样子，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一笑。

“好，我去。”

娶个女子而已，但一想到万一顾凌霄是个母老虎，自己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更难过。

在转念一想，父亲答应说了以后他的事情都不再过问，到时候自己在春风楼看上的姑娘也可以养在外室，再怎么厉害，她也是一个女子，肯定不愿意被休弃，到时候就用这个拿捏她。

想到此，车定安不禁心中暗自窃喜，自由来的竟如此简单，便开心的由着父亲安排。

丞相府中一家人围坐一起用膳，牧清川看着父亲神色自得的用着晚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父亲，顾凌霄的事您听说了吗?”

顾凌霄回京那日，他也在场，也亲眼见到了那个气度不凡的女子，虽然下意识有些不屑，但心里却清楚，自己是不如她的。

本想着如此人物，自会有一番作为，没想到光芒就这样被掩盖住。

“你觉得作为一个统领数十万士兵，并打胜仗的将军难吗？”

牧席远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看着牧清川问道。

“很难，顾家已经为此牺牲三人。”

牧清川想了想认真的答道，虽然他未曾经历过生死，但没有人不惧怕生死。

“川儿，一个人一旦有了能力，便会滋生野心，一个平庸的人，也会不甘心一辈子平庸。”

虽然他只见过顾凌霄几面，但他能从顾凌霄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坚定的力量，那是在战场上沁润出的心志，他相信很快他就能看到这种力量给京都带来的变化。

那个时候便会迎来他一直等待的机会，一个人若连死都不怕，那她要的便不是别人能轻易给予的。

“可是我听说有很多世家子弟，全都去了顾府递拜帖，顾凌霄她终究是个女子。”

若是他自己还未定亲，能娶了顾凌霄这样的女子，以后两人一起在战场厮杀，建功立业，便也可以。

想到此，牧清川心中一阵失落，他再怎么努力，也只混个街道巡防副指挥使。

“别人之事，勿自扰之，多修己身。”

李邦彦与顾凌霄之事李家应该是花了大力气去处理，因此很多内情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只知道两人在南林街闹了些矛盾。

牧席远也只是得到一部分内容，但他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至少若此事不是巧合，那李家可能就是那第一只鸡。

自己这个儿子，能力不足，却偏偏是个有野心之人，他一直故意压着他，想让他的性子沉稳一些，看来还需要一些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