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与生俱来的责任

“郡主，这件事真的不告诉将军吗？”

玉竹听了罗元传的消息正要去禀报顾凌霄就被刚出房间的萧洛初拦住。

“她刚睡着，这些事情就算她现在又能怎样，已经成了定局，且不说她现在的身体尚未恢复，就算是真出了什么事，以她现在的身份，又与她何干。”

“镇江的事情她不是没管，结果怎么样你也看到了，就让她安心养伤吧，等她再好些我们就回京都。”

萧洛初心中也有不解和怨恨，但千里之隔，她并不知道京都发生了什么事，送回去的家书也一直没有音讯，她怀疑京都出了什么事情。

这里乱作一团的事情她不想管，也不想顾凌霄参与，京都的人要怎么争斗就怎么斗去，顾凌霄不该被如此利用。

一想到那天她了无生气的样子，萧洛初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什么国家大义，不过是当权者的游戏罢了，又有谁真正在意过顾凌霄的感受。

“是，郡主。”

玉竹想了想，行礼应下，本该是边关安定，国家昌盛的场景，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玉竹不明白。

但她只希望顾凌霄能好好地，好好地活着，她心中的英雄，不该被如此对待。

“今日可有好些？”

看着顾凌霄的唇色变得红润，脸色也不再苍白，萧洛初终于放下心来。

“好多了，辛苦郡主照料。”

顾凌霄垂下眼眸，不敢去看萧洛初，实在是这几日萧洛初对她的照顾更像是惩罚。

“郡主还是早日回京都吧，这里很快就会不太平。”

虽然顾凌霄没问，但她也知道肯定会出什么事，她能做的都做了，如今的她，也无力改变什么。

“你，同我一起吗？”

“我须得去余杭，继续之前的圣命。”

不管怎样她当时接到的旨意是让他们继续去余杭处理漕运河道事宜，如今新的旨意未下达，她不能直接回去。

而且陈景文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人是她安排的，她不能不管。

“我已经送了密信回京都，你跟我一起回去，这里的事会有人处理的。”

即使知道顾凌霄的固执，但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如果顾凌霄真的在意她，就不会把自己一次次置于险地，让她跟着担惊受怕。

“郡主，你知道，我不能，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处理。”

顾凌霄伸手握住萧洛初的手，掰开她的手指，不让她伤到自己，她知道萧洛初的意思。

可真的放下一切不管不顾谈何容易，那是数以万计百姓的性命，她们顾家三条人命换来的和平，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天启再次陷入危机。

“那我们呢？”

萧洛初轻声问着，似有若无的声音却带着些无助。

“郡主……”

顾凌霄捏着萧洛初的手心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几日萧洛初对她的态度，要表达的情意清清楚楚，她不想再说一些违心的话让她难过。

聪明如她，不管自己再怎么隐藏，心里的爱意终究是藏不住的。

可她不能，不敢，不可以给出任何回应。

因为她已经无法看到自己的前路，自己拼命守护的却被全部掀翻，此刻她觉得自己信仰崩塌。

没有人能知道她是抱着怎么样的信念在战场上一日日厮杀，又抱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京都。

可是一路走来她所经历的都让她的心一日日寒凉，那些本可以安居乐业的亲兵，只因为怀揣着为国为民的热血跟着她继续出生入死。

那些人一个个在她眼前倒下，他们眼里不是曾经面对敌军的视死如归，是惶恐，是不解。

“顾凌霄，你别这样，你如果不想看到我，我明日就走。”

萧洛初的心瞬间有些慌乱，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凌霄，整个人似被阴云笼罩，带着柔弱的破碎，悄然落下的泪水狠狠的撞击着她的心。

她从未见过顾凌霄哭，即使以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她还能云淡风轻的同自己开玩笑。

可现在，她伤都已经快好了。

“郡主。”

顾凌霄伸手把人揽在了怀里，心中汹涌的情绪快要把她淹没。

她看到大哥倒在血泊里，看到父亲躺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看到家书里传来母亲亡故的消息。

她看着一张张茫然无措的脸握住自己的银枪站了出来，她的想念，她的期待，统统变为幻影。

“我们一起好不好，我陪你一起。”

萧洛初伸手抚上顾凌霄的背，单薄的身子，脊背的凸起的一块块骨头让她鼻头酸涩，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她知道顾凌霄受了很多委屈，她能感觉到那让人窒息的难过。

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人此刻趴在她的肩头无声的哭着，萧洛初觉得自己心也要跟着碎了。

她也只不过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啊，本该像自己一样无忧无虑，却偏偏背负了国仇家恨的责任，即使再难过也只能忍着。

她从没有现在这样深切的感觉到她不要离开，不管顾凌霄说什么，自己再也不会离开她了。

“将军，罗统领说有急事向您禀报。”

门外玉竹想要推门，却被听雪拦住，只能开口喊道。

这会她也顾不得郡主的交代，这么大的事情，她必须马上告诉将军。

“进来，你就站在门口说吧。”

萧洛初的声音传来，带着些鼻音，却清晰明了。

“郡主，将军，罗统领刚才得到密报，叛军从江宁一路南下遇到驻守南境的边军，双方交战情况不清楚，但听闻徐烈老将军失踪了。”

“现在边关驻军群龙无首，南蛮大军已经开拔，很快就会抵达边境。”

玉竹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说着目前的情况。

“李思源把叛军放走了？现在的情况他知不知道，作何反应。”

或许是太过震惊，微哑的声音掩盖住了鼻音，带着几分冷厉。

“这，属下尚且不知，李大人的驻所守卫森严，他的情况，我们未能知晓。”

玉竹抬头看了看顾凌霄的位置，心中有些犹疑，她知道李思源与将军的恩怨，那天的态度更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呈水火之势。

“你派人去说我要见他，注意一下城中兵马的调动，还有京都方面的消息。”

顾凌霄想了想快速说着，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应对之策。

“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