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如何诀别

“顾将军还没醒吗？”

罗元再一次来到府衙后邸询问，已经三天了，顾凌霄还没醒，他也知道现在顾凌霄的情况，心里很是担心，但因着郡主在，他不能进去探望。

“还没有，但大夫诊治过说将军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太过虚弱，之前那次也是睡了差不多三天，就看今天能不能醒了。”

玉竹说着无奈的叹着气，她知道这种情况对顾凌霄的损伤很大，上次她醒来以后也恢复了很久。

可想到当时的情况，心里也忍不住悲戚，她不懂时局，不知朝政，但无论什么理由她不明白为何会要逼死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将士。

“那你快去看着，若是将军醒了记得说一声。”

这次他们带出来的人算上他也只剩下六人，如今的情况，他的心也感觉有些寒凉。

“郡主，您去歇会吧，我在这守着，这顾将军一时半会怕还醒不来。”

明夏温声劝着，这几日郡主几乎整日守在顾凌霄的床前，眼看着神色憔悴，心疼不已。

“她怎么还不醒，大夫怎么说的？”

萧洛初再一次探上顾凌霄的鼻息，心中烦闷，却也无处发泄，让自己心烦的人就躺在那里。

面色苍白，无声无息，又握了握顾凌霄的手，依旧毫无反应。

“大夫说顾将军身体无碍，应该是身体太过虚弱，昏迷也是身体在恢复中。”

明夏也不敢直说，大夫说顾凌霄身子很虚，如果再不醒来怕是有生命之危，但看着郡主隐忍的情绪，她说不出口。

她以为两人就此离别，那段未曾分明的缘分便就此了断，可当郡主那日问出那些话的时候，明夏就知道郡主未曾放下。

“去让厨房备些清粥。”萧洛初淡声说着，目光依旧落在顾凌霄身上，一分一秒的等着她能醒来。

“顾凌霄，你当真要以这样的方式与我诀别吗？”

“你到底是想让我忘了你，还是一辈子都记着你。”

萧洛初握着顾凌霄的手贴向她的脸颊，感受的她掌心的温热，抵挡着心中的惶恐不安。

从知道顾凌霄在镇江，她便日日不安，这些天她不停地想起以往种种，思念便一日重过一日。

她说自己的喜欢会稍纵即逝，可现在她却躺在这里，不给自己一个可以印证的机会。

嘴里说着于礼不合，却又一次次纵着自己越过界限。

所以，你知道我在这里，会舍得就这样抛下我吗？

“郡，郡主。”

萧洛初感觉到覆在脸颊的指尖微动，随后细弱的声音散开，微弱到不足以捕捉。

萧洛初一下子愣神，似是不确定的朝着顾凌霄的唇边凑去，想要清楚的确认。

“顾凌霄？”

“嗯。”

似是攒了极大的力气，从喉间发出一声回应。

“听雪，快，去叫大夫过来。”

此刻的萧洛初心中满是惊喜，朝着门外喊着，完全不似平日的端庄稳重。

她握着顾凌霄的手，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等着她睁开眼。

伴着一声轻咳，顾凌霄缓慢的睁开眼，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

“她怎么样了？”还未等大夫细细诊脉萧洛初就急切的问着。

“回禀郡主，顾将军除了外伤和身子虚弱，并无大碍，现下她已经醒来，我这就开个补气养神的方子，只需慢慢静养便可恢复。”

看到顾凌霄终于醒了大夫也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这条命和床上的这位都能留住了。

“郡主，我……”

“你先什么都别想，刚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现在就好好养身体，其他事情都不要管。”

萧洛初把顾凌霄的手放回锦被里，看着她神色淡然的说着，似刚才伤心难过的人与她无关。

顾凌霄就安静的看着萧洛初，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睛，心头微动，思绪百转千回，却无从说起。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彼此，只是月余未见，却差一点天人永隔。

“郡主，药好了。”

明夏端着药匆匆赶来，听到顾凌霄醒来，她心中也是欢喜，这几日看着郡主郁郁寡欢，她也跟着着急，此时再顾不得为以后忧心。

只是那样看着，她都觉得心痛，更别说上了心的郡主，这会明夏真心的希望她们能好好的在一起。

两人把顾凌霄扶起，安顿好，萧洛初端起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顾凌霄的嘴边。

顾凌霄偏过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明夏，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玉竹，两人都默默地低下头。

“你们先出去吧。”萧洛初收回手，冷声说着。

“顾凌霄，你现在又欠本郡主一条命，本郡主对你的好，你仔细记着，我要你还的时候，你再还，现在，喝药。”

萧洛初搅着碗里的药，对上顾凌霄的眼睛，冷声说着，说到后面，声音却不自觉的轻了下来。

顾凌霄抖了抖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顺从的喝下递到嘴边的汤药。

“可有哪里不舒服？”

等顾凌霄又喝了几口清粥，手心的温度也升了几分，萧洛初又不放心的问道。

“还好。”

这会顾凌霄也感觉腹间能提起一丝气，虽然还是气声，但也能听得清楚。

“那伤口疼不疼，也该换药了，我看看。”

这次顾凌霄的伤没有像剿匪那次严重，毕竟都是些流民，手上的力道也没多少，伤口没那么深。

“我，我自己来。”

看萧洛初要解她的衣服，顾凌霄着急的说着，气息也变得不稳。

萧洛初停住手，安静的看着顾凌霄，看她努力却抬不起手颓然的样子，心中暗自叹气。

抬手撩起顾凌霄的衣袖先把她手臂上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随后手落在她腰间的衣衫上。

除了手臂，顾凌霄最严重的一道伤在腹间，她伸手撩开衣摆，解开绷带，伤口处依旧有血渗出。

萧洛初慢慢清理着，指尖滑过微凉的皮肤，药粉散落在伤口上，萧洛初伸出手指轻轻的把药粉均匀散开。

随后垂眸就看到顾凌霄皮肤上起了一层小栗子，腹间的肌肉紧绷，轻轻起伏着。

“你紧张什么，这样会绷着伤口的，放松。”

萧洛初说着在她腹间轻抚了几下，想让她放松下来。

“郡主，能否快些。”

顾凌霄轻轻握住萧洛初的手腕，眼睛里带着不明意味的情绪，轻声恳求。

“忍着。”

萧洛初抬眸，对上顾凌霄微红的脸颊，勾了勾嘴角，继续慢悠悠的包扎。

顾凌霄抬起头看着帷幔，心中暗自默念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