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不值得

天启十二年三月初九，大雨连续半月未停，扬州漕运河道冲毁大半，百姓流离失所，八方汇组织攻打扬州城为求活命粮草，为等到驻军赶往便已经被攻陷。

城中一片混乱富商世家皆被洗劫，扬州城陷入混乱，百姓揭竿而起，驻军都尉领兵赶到被关在城门外。

天启十二年三月十一，山东乱民队伍到达扬州，与城外驻军交战，随后扬州城门打开，驻军在两方夹击之下战败，状况惨烈。

天启十二年三月十五，叛军队伍达到鼎盛，开始朝镇江进发，镇江驻军都尉程束严阵以待。

“顾将军，这叛军已经有数万人之多，咱们也只有不足五千的兵力，如何阻挡。”

程束看着奏报满心忧愁，这场叛乱来势汹汹，但京都那边却一直未做出反应，甚是奇怪，如今声势越闹越大，若是他这关守不住，怕是会闹出更大的麻烦。

“这些人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程都尉向来擅长水战，镇江的水军也有一千余人，京都那边不是说已经派了援军过来，抵挡些时日应不是问题。”

顾凌霄看着镇江的布防图，想着目前的情况他们能抵挡多少时间，不知道叛军的行进目的最终会是江宁还是余杭，陈景文那边也一直没有再递消息过来，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如何。

“说是会派人来，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即便是来了，真正被顶出去不还是我们这些人。”

程束说着叹了口气，自从新帝登基，虽然边关有些动乱，但顾老将军一直顶着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眼看着天启变的越来越好，谁知道这边关如今安定，却又会再生内乱，这百姓的日子不好过，端坐高堂之人怎么能如此旁观不顾。

“做好我们该做的，这两个地方再加几个人。”

顾凌霄点了点布防图上的两个位置，神色平静，似是根本没在意程束的话。

“好，我这就去安排。”

虽然顾凌霄年纪尚轻，又是个女子，但程束之前在顾老将军身边待过，也受过他一些点拨，多少也有些恩师情谊。

不得不说顾凌霄神色凛然之时颇有几分顾老将军的风范，让人没由来的信服，何况她主动来帮自己，不求名利，自己也没理由端什么架子。

天启十二年四月初一，叛军攻破镇江防线，队伍两部分一路前往余杭，一路前往江宁，镇江都尉程束率残兵奔赴江宁。

“等了这么久的援军竟跑去了江宁，江宁好好的需要什么援助，我们这多弟兄浴血奋战，他们就这么看着。”

程束嘴上骂个不停，心里满是不甘，他不懂为何京都那边让他死守镇江，却又把援军派去江宁，五千多人如今只剩下不足千人。

看着船头躺着的受伤的士兵心里满是烦闷，虽然他们也消灭了很多叛贼，但那些人看着就只是逼不得已的普通百姓，心里又多了些不忍。

“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处理一下？”

程束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人，这人小小年纪，话也少得可怜，身上沉稳的气质让他忍不住质疑她的真实年龄。

“无妨，都是小伤，只是不知这江宁城我们进不进得去。”

顾凌霄看着江面蹙眉说道，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镇江的失守或许只是一个讯号。

“这，为何？”

程束不解的问道，虽然他们现在是败逃，但他们的确也尽力了，总不能要他们全部战死吧，援军就在江宁，而且江宁的驻军也不少。

只要他们出手肯定能拦住这些叛军，难道那些人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全部战死？

“去了便知。”

顾凌霄没再解释，她也只是猜想，有时候想的太多也觉得事情太过荒谬，她带出来的一百亲卫如今只余三十多人。

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值得，她垂下手，默默转身去了船舱，身上的伤还是有些痛的。

“程都尉，李将军让我等在此等候助程都尉共同抵抗叛军。”船行至江宁驻防线内，一行人下船便遇到了江宁驻军都尉宋武。

“李将军，哪位？”

“哦，是京都派来的援军统领，李思源李将军，如今江宁的驻防事务都有他来统领。”

程束皱眉此等人物他未曾听过，他一直都被调派各个都城驻守，京都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但跟在他身后的顾凌霄听闻倒是愣神了片刻，心里暗自冷哼，果然，这江宁城是进不得了。

她抬眼看了一下宋武，心里已然明白他们现在是进退不得，只能继续应战。

“我手底下的兵抵挡叛军半月有余如今已疲惫不堪，可否容我们休整一二。”

他们与叛军相差不过半日行程，很快就会追来，但他手底下的人已经没有再战之力，故而他才决定弃城，保存实力以求再战。

“程都尉也知道如今局势十万火急，怕是来不及修整了，就此驻防吧。”

宋都尉说着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所有人全部后撤，给程束带来的人让位置。

程束一瞬间愣住，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回头看了顾凌霄一眼，想要确认自己方才听到的话。

顾凌霄上前半步，凑近轻轻说了四个字，随即站直身子看他的反应。

天启十二年四月初三，叛军追至江宁，镇江溃兵边打边退至江宁城，一时间尸横遍野。

“快开城门。”宋武朝着城墙上的人大声喊着。

没一会儿城门大开，宋武带着人快速朝城门而去，此时程束正带着残余的人手尽力应战。

“程都尉，召集人马跟着撤退。”顾凌霄看到城门大开，一路斩杀到程束身边，快速说着。

程束也迅速反应下达指令，收到指令所有人快速撤退，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城门怦然关闭，聚在城门口的士兵霎时一片惶然。

“都尉，城门关了，我们的人还没进去。”程束的亲兵高声喊着，看着冲过来的叛军，脚步跟着后退。

“李将军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不放他们进来？”

“郡主，这是军务，您无需知晓。”李思源站在城墙上，看着被困在城下那个熟悉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什么样的军务会看着将士在外拼杀而不施以援手？”

萧洛初盯着城外那个熟悉的身影，指尖捏的泛白，冷声质问。

“此乃圣意。”李思源手握在腰间的剑柄上，看着城下顾凌霄手臂被利刃滑过，心中的屈辱似是消散许多。

“我乃天启瑞安郡主，我命你们速速打开城门放城外将士入城。”

萧洛初匆匆下了城楼，抽出听雪的佩剑，直指城门尉，肃声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