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触电疗法」

【「小家伙」，里面的情况如何？】

在这间地下诊所之上某处阴暗的房间之中，一名护士打扮，身材十分火辣的金发碧眼女人正蹲在角落处对着手上的物品说道。

她的手里拿着的像是一团史莱姆，可它的外表却是如同水银一般呈现出金属的反光光泽。

对了，它的学术名字是仿生机械类脑。

〔主人，根据诊所现有的传感器反馈数据分析，目标人物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肢体运动」〕

这个「小家伙」以一种类似于「阿尔贝托」的绝对理性的电子发音器说道，只不过，相较于「阿尔贝托」，这个「小家伙」说话更多的是带有一种人类的情感。

【这样啊……

不对！？

「肢体运动」？？？

是我想象的那个肢体运动吗？！】

浮生震惊道。

〔并不是，通俗的讲，目标任物似乎在摔东西〕

「小家伙」连忙为叶尘辩解道。

【这样啊……】

〔主人，您的情绪似乎很失落，我可以从目标人物的输液管中混入一点氰化物…〕

【算了算了，你要是现在调集算力的话肯定会被「阿尔贝托」发现的！】

浮生连忙打断「小家伙」说道。

【再说了，那个叶尘也不是非死不可…】

就在这时，这间阴暗的房间被人打开了一条门缝，刺眼的白光照得浮生睁不开眼睛，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被人揭开下水口井盖的那般慌忙无措。

【是谁？】

浮生一边用手挡着还未适应光线的光，另一只手已经将开了保险的手枪对准了门口。

【是我】

一道熟悉又虚弱的声音传来。

随着一阵炫目的光芒逐渐消散，一位身着淡蓝色病号服的少女缓缓显现。

她那瘦弱的身体似乎承受着极大的负担，只能勉强将一只手无力地扶在门框上以支撑自己。

在她那苍白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与她外表完全不符的坚韧与冷冽。

很难想象，眼前这位看起来如此羸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女，竟然是曾经大名鼎鼎，无所不能的「哭丧人」

【你…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下嘛？】

浮生有惊无险的收起了枪，看着一脸虚弱的林欣问道。

林欣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轻浮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说有要事与浮生商量。

〔天呐！您就是那位「老布什」麾下的「猎犬」，那位大名鼎鼎的「哭丧人」么？祝福您！〕

浮生手中的「小家伙」说道。

【你是什么玩意？

不对，重点是，你认识我？】

闻言，林欣脸上的苍白之色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震惊与好奇。

【害，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嘛，我拷贝了一小份「阿尔贝托」的母版，喏，就是这个「小家伙」了】

浮生毫不在意的将胸前的金属史莱姆高高举起。

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史莱姆存放着放眼整个二十一世纪都可以被称为全世界最为强大没有之一的无限制人工智能意识体：

「阿尔贝托」的母版！

史莱姆的表面并没有电视剧中那般不断充斥着高深的代码，祂似乎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对「哭丧者」的好感。

于是，在祂那金属的表面，缓缓浮现了一个幽蓝色的颜文字微笑表情，以及祂那柔软的本体，这便组成了祂的全部。

祂似乎也感应到了林欣的存在，那个看着很是可爱的颜文字表情一字一句开口道：

〔「老布什」的「猎犬」！大名鼎鼎的「哭丧者」！祝福您〕

【??·??·??*?? ??诶！？】

林欣露出了一个既惊喜又疑惑的表情。

距离她上一次露出这个表情还是在她刚刚成为L0人员的时候。

【你…你认识我？】

林欣不可思议的问道，平静的眼中满是大大的疑惑。

【咳咳，这个「小家伙」并不是从「阿尔贝托」本体剥离下来的，所以祂的机体意识并没有被老布什的「原则」所束缚】

浮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眼中还带有几分小骄傲，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林欣会用怎样炽热的夸赞来赞美自己的无上智慧。

【你这意淫的表情是什么鬼？

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叶尘即将离开「绣春花」，我怕kov（复仇之弧）的人报复他，你方便的话就跟着吧】

林欣冷冰冰的命令道，同时冷冰冰的还有浮生的心。

【我与那个龙国人素不相识，我凭什么帮他？】

浮生鼓着嘴撒气道，还顺手将「小家伙」揽入怀中，来了个标准的【洗面奶】

【求求你了】

林欣板着脸冷冰冰撒娇，丝毫没有一点少女该有的天真烂漫。

【不去！】

浮生收紧身子，一扭头看向别处，看来是打算与林欣抗争到底了。

【求求你了！】

林欣那张像是面瘫似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硬夹着声音甜甜恳求道，像是个十八线高龄女主播求着榜一大哥刷礼物一般。

【不…不去！】

浮生依旧咬牙拒绝道，语气有着那么一丝丝不易被发现却又刚好可以被发现的松动。

【求求你了嘛！全世界最伟大的天才黑客】

林欣撒娇卖萌道，仿佛刚才那个冰冷着脸的林欣只是鬼附身了一般。

【这还差不多！】

听到了自己心中的满意答案，浮生〔嗖〕的一下便站起身子准备离开这里。

【行了行了，我不开玩笑了，那你就待这里好好休息，

你放心，

我保证那孩子绝对会平安无事的】

浮生与靠在门边的林欣保证后，便抱着怀里的「小家伙」大步朝门外走去。

【等等！你的轮椅】

林欣喊道。

【哼哼，那个轮椅给你用吧，今天我的仿生义体换了新的核燃料棒啦！】

浮生头也不回的回应道。

待浮生离开后，林欣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了，旧伤与新伤的叠加让她痛苦不已，再加上刚才一路的身体乱动……

【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裂开了】

林欣痛苦的捂着伤口说道。

……

另一边，a市的某处cbd的街边。

叶尘站在繁华的街头，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是喧闹的市井生活，是和平而安宁的景象。

叶尘凝视着这一切，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恍惚感。

【我回来了？】

他仿佛置身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眼前的繁华与和平，另一个则是刚才经历的，那所地下医院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一晚突如其来的枪战。

叶尘试图将自己从那个世界抽离出来，试图告诉自己，那一切只是过去，只是记忆，而眼前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才是他应该珍惜的。

但那种强烈的对比，那种生死之间的瞬间切换，却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和恐惧。

直到一只白嫩的手打在了叶尘的肩膀才将叶尘从恐惧中拉出。

【嘿，你没事吧？】

叶尘回头看去，才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在地下医院的浮生护士。

【浮生护士，你怎么出来了？】

叶尘不解道。

【我下班啦！

不是，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地下黑医院，也要遵循八小时工作制的好不好，行了行了，别在这里傻站了，我陪你走走吧】

浮生打趣回复道，叶尘也拗不过浮生，两人只好就这样漫无目的的逛起了街。

【浮生护士，你就不打算先脱掉护士服再逛街吗？】

叶尘感受到周围人炙热的目光，此刻的他只想快点离浮生远一点，假装自己不认识她。

【穿着护士服怎么了？这不就是最近很流行的cosplay嘛，我年轻那会也喜欢玩……】

浮生一边享受着周围人赞赏的目光一边说道。

【浮生护士……其实你根本不是护士，对吗？】

叶尘也不想陪浮生玩这个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了，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浮生那拙劣的演技。

【呀？

这都被你发现了，不会是你林欣姐偷偷告诉你的吧】

浮生神色夸张的说道。

【当然不是，我…我是凭直觉感觉出来的。

顺便说一下，不要再提那个名字了】

叶尘语气严肃，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浮生生吞活剥了一般。

【哎呀呀，年轻人怎么火气那么大，你在生什么气呀？

……不会是因为你林欣姐跟你隐瞒了实情你就跟她赌气了吧】

浮生玩味的看着一旁赌气的叶尘说道。

【她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到头来她却跟我说这都是假的……

这样的人跟人渣有什么区别嘛……】

叶尘也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诶！此言差矣，看到天上那个飞艇的广告了嘛？】

浮生在口袋鼓捣了一阵，随后指了指天上。

叶尘向上看去，飞艇上的广告骤然是最近很出风头的一家半导体芯片设计公司「巨神公司」的广告。

【「巨神公司」，近几年国内乃至世界最吸金的世界五百强独角兽公司，虽然我做梦都想挤进那家公司，但这跟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叶尘疑惑的看着浮生道。

【我听说哦～

「巨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可是某个「联合政府」龙国籍大官员的女儿呢！

咳咳，只是听说哦】

浮生像是卖关子似的跟叶尘说了一则重量级的爆炸性情报。

【什么？

……可「巨神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不是自由籍么？

如果她真是龙国人的话，凭借着「巨神公司」的技术，龙国的半导体事业绝对可以一飞冲天！】

作为计算机工程专业的叶尘几乎是脱口而出，他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是呀，这么劲爆的消息，如果让「联合政府」的其他成员国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它们还会任由「巨神公司」在世界各地继续发展么？】

浮生顺水推舟的继续往下说道。

【这……】

说到这，叶尘也不得不思考这个所谓「秘密」泄露出去的后果。

【说实话，大部分人都有那么一个两个不得已需要藏于身后，默默背负的小秘密。

这些小秘密就像是一坛又一坛臭水缸，你不打开盖子，它便是一个普通的罐子。

可一旦你打开了那个盖子，那么水缸的恶臭将散发十里开外，让每个人痛不欲生，水缸本体也将难逃毁灭的命运，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浮生轻声细语的说着，就像是一剂凉茶，让暴戾的叶尘重新恢复了理智。

【我……我明白了……】

叶尘如此说道，可他的眼中分明还在告诉众人自己对林欣的不理解。

【林欣她跟你说了什么呢？】

浮生看向周边的高楼，仰着头说道。

【她说了她小时候的故事，以及「老不什」的……不是，浮生阿姨，你在看什么呢？】

听到阿姨两字，上一秒还在观望高楼的浮生，下一秒便黑着脸将头转了过来。

【臭小子！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给你开盒了！！】

浮生立马从知心小姐姐化身成暴龙战士。

【我错了姐姐，让我要怎么称呼你呀？】

叶尘识趣的求饶道。

【你不都说姐姐了，叫我浮生或者浮生姐就行，随你。

对了，刚才说到哪来着的？】

【林欣姐小时候的故事以及「老不什」……】

【你认为那些故事还是无法解释林欣成为杀手的动机，是么？】

浮生突然冷着脸说道，那股眼睛中透露着的冷意让叶尘在这炽热温度下也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的眼界还太低了，你无法意识到那些故事意味着什么，这很正常，如果……】

浮生突然戛然而止。

【如果啥？】

叶尘追问道。

【如果世界大战爆发了的话，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大概率会每天活跃在战时全民广播的每日播报之类的】

浮生很是严肃的说完了这句话，叶尘则是一脸疑惑的看着浮生，对浮生的敬意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不是我想阴阳怪气你，浮生姐，你们是怎么做到一边讲笑话一边不笑的呢？】

叶尘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说道。

【世界大战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

「汉城之变」才过去了几年？

七年啊！

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国家啊！

退一万步来说，就连一名福利院老师都可以是一名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暗杀女王，世界大战怎么就有些不可能了？】

浮生带着几分怒气对着叶尘大声道。

不仅让本就懵圈的叶尘更加疑惑，还引得周围群众连连朝这里看来。

浮生也意识到，对一个长期被国家保护，甚至还未毕业的大学生讲这些未免有些对牛弹琴了。

【够了！浮生姐，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对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叶尘说罢，没有给浮生任何回应的时间。

他扭过身子，背对着浮生，头也不回的迈开了步伐，快步离开了这里。

【你之所以现在讨厌林欣，还不是因为你也曾是福利院长大的孤儿…】

浮生站在原地看着叶尘的背影淡淡道。

她的声音不大，对叶尘来说这句话却如同雷霆万钧一般炸响在叶尘的耳边。

【你……你怎么知道的？】

……

另一边，a市公安局刑侦大队行动组办公室内……

【赵警官！不好了！】

佳怡慌慌张张的跑到办公室内，连喘带喊的说道。

【怎么了佳怡？有什么话慢慢说】

赵力倒是没有被眼前慌张的佳铭吓一跳，依旧风轻云淡的坐在座位上喝茶。

【葛根…葛根他……】

佳怡喘着气一字一句道。

【葛根他咋了呀？】

赵力有些不耐烦道。

【葛根他招了！】

佳怡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卧槽！？你怎么不早说！】

赵力忍不住爆粗口道。

很快，审讯室门口便出现了赵力和陈海两人的身影。

一踏入审讯室，便听见审讯室内吵闹的金属碰撞声，这说明此时的葛根可能处于某种暴躁的状态。

陈海如此分析道。

可要想求证这一想法，还得先把在审讯室玻璃外围观的警察们拉开。

有一名围观的警察似乎察觉到两人的到来，他连忙说道：

【赵力警官您来了！】

众人见此纷纷转过身来，连忙向赵力问好。

【好了好了别搞官场奉承那套了，现在葛根什么情况？】

赵力一边说，一边向观察审讯室的玻璃挤去，很快，他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此刻的葛根，与之前完全不同。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那种邪恶，是发自内心，对社会的仇恨和蔑视，是狂热的反社会恐怖分子才有的眼神。

他不再是那个即使害怕、颤抖，但还是会因为自己的妻女而坚决否认自己参与恐怖袭击的葛根，而是变成了一个眼中只有仇恨和破坏的怪物。

【这是鬼上身了？还是疯了？】

赵力转过头向众警察问道。

【今天中午日常审讯的时候，他就突然这样子了…】

跟在赵力身后的佳怡说道。

【……糟了，不会真疯了吧？今天中午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赵力语气有些慌张道，如果葛根疯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特别的事嘛？今天中午不是一切照旧嘛？】

一名围观的警察说道，众人纷纷同意附和。

【我知道有件事！】

气喘吁吁的佳怡喊道，她的声音与周围人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今天中午我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了广播！】

佳怡如此说道。

【广播？】

不光是赵力，众人也是纷纷疑惑道。

【没错，不是那种收音机的广播，那声音洪亮的很，也许是城市钟楼发出的全城广播！】

佳怡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推测。

【我知道，刚才我在走廊抽烟的时候也听到了！好像是一首春节的曲子吧，叫什么…叫什么来着的……】

【《金蛇狂舞》】

陈海不假思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