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赵家爷孙

这几天张济忠带着张大勇在龙王庙附近义诊，那里附近有学校和集市，主要都是一些讨生活的商贩和生活拮据的穷学生，虽然很辛苦又没有什没收入，但是张大勇还是很高兴。一来这是做善事，二来自己这些天和师父出诊确实学习了不少东西，只是辛苦了师父奔波劳累。

师徒两个在龙王庙已经支了两天棚子了，附近的商贩们早已知道这师徒二人是免费给人看病的“活菩萨”，因此对二人很是尊敬。因着今天是龙王庙的集会知道必定会有人早早的来集市赶集，师徒二人便也比平时早些出门，想着早点占个好的位置方便给人看诊，谁承想师徒两个赶到时，集市上早已是满满当当的了。有些空当也只能是摆些小摊位了，哪还有地方给他们支棚子，师徒二人见状也只能作罢，想着下次再早些来吧。

张济忠刚要喊上在前面不远处左顾右盼的张大勇，就听见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糯糯的喊着自己：“张爷爷~”。

张济忠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长的像红烧狮子头一样的小肉丸子正目光炯囧的看着他，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夹袄，肩膀和袖口上打着褐色补丁，棉裤的膝盖处也叠着黑色的厚补丁，想来是这小家伙太过顽皮总是磕破裤子。

张老头认识这孩子，是街口处面摊商贩赵老汉的小孙子叫虎子，这赵老汉早年是挑着扁担在王府街和茶馆附近卖茶叶蛋的，生意算不上红火却也能维持一家生计，膝下有一儿一女。虽是贫苦出身却也没有重男轻女的糟粕思想，硬是咬着牙把一双儿女都送进了学堂，起先学堂夫子还不肯收赵老头子的女儿，“一个女儿家只管学好女红，知道持家就好，你这老汉何顾辛苦供养二人读书？”

这赵老头也是够魄力，只问闺女想不想进学堂，那丫头听了夫子的话只怕父亲不肯送自己上学了，猛然听见爹爹询问自己，也不说话只咬牙含泪看着父亲认真点头。赵老汉见状拿起夫子桌上裁纸的剪子，拉过女儿一把剪掉了女孩的一头长发，那时期还未流行女子剪短发，这一举动算是惊世骇俗了。连夫子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不知说什么。

“我这丫头没了长头发，您要再不收我也只能给她剃了光头再送来了。”

那时候的人生活不宽裕，为了省钱省事男孩小时候多数都是剃个光头，长大一些再续辫子的。

夫子看这老汉竟然有此决心，态度也有些松动，“大户人家女子读书的比比皆是，我不是不肯收她读书，只是可怜你们家境，把话说在前面罢了。哎~这样也好，她进出学堂要方便许多。”

就这样赵老汉硬是靠挑着扁担，把两兄妹都送出去读了书，后来新民主成立，淮市也设立了许多女子学堂和教会学校，女子也多了许多出路，赵老汉的女儿就在女子学堂里教书，一家人的生活也渐渐好转了许多。

而赵老汉的儿子北上求学后往家寄了几次钱，就没什么音讯了。直到六年前抱回了一个婴孩又给父母留下一些银钱后便再无书信了。本来靠着女儿的收入一家子生活也没什么压力，但赵老汉觉得自己还能动又有些糊口的能力，何苦拖累女儿，便在龙王庙的街口处做起了面摊的小买卖，老头人实惠做东西又好吃，因此生意也算红火。

前些天张济忠来这支棚义诊，就看出虎子有些急症，赵老汉夫妻虽然疼小孙子但到底也是穷苦出身，又不懂医术，小孙子老说肚子不舒服，老俩口只当孩子是肠胃不好去医馆买过几次山楂丸便不了了知了。

张济忠第一眼看虎子就知道这孩子的肝脏出了问题，虽然虎子长的虎头虎脑甚是可爱，但是面色有些暗、眼白发黄、浊儿不清，肚子涨的圆圆的，可不就像红烧狮子头么。

但张济忠并未直接说什么，只让徒弟和附近的商贩说了自己在这里义诊不收费用，家中如有病患无钱医治的可来此就诊。起先大家怕有骗局还不信，后来有几个年纪大点的老婆子让张济忠给看看酸痛的腰腿，张济忠只瞧了几眼这几人变形的手指和膝盖，就让徒弟张大勇带去一边敷药针灸去了。一番诊治过后，几个婆子走路果然轻快许多，硬是留下几枚铜钱与张济忠约好下次诊治的日子，高兴的走了。

这下诊台前面立马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直忙的师徒二人头眼发昏，张大勇才记起南撷的嘱咐，连忙给排队的人发了事前准备好的号牌，叫他们下午再来。又去了赵老汉那，要了两大碗大肉面，两个茶叶蛋才急冲冲的回到张济忠身边。赵老汉端着大肉面送来时，虎子也端着茶叶蛋和一碟小咸菜跟在爷爷后面，爷孙俩个说说笑笑的就来到了棚子里，张济忠看着虎子笑着打趣道：“你这小肉蛋倒是心疼爷爷，不知是不是个胆怂的。”

虎子一听小脸立马一努，不服气的说到：“我是男子汉有什么好怕的，你少调笑我了。”

张济忠拉过虎子的左手边探脉边对赵老汉说到：“平时这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赵老汉本来以为只是老人对孩子的简单逗弄，直到看见张济忠面色严肃的询问自己才发现问题的严重。连忙磕磕巴巴的答道：“只，只前段时间老说肚子不舒服，我给买过几次山楂丸。”

张济忠用手按了按虎子的腹部，“是这里涨么？”虎子听话的点点头。

“我给你开副药，你去附近药房抓也可以，不放心你就直接去济世堂抓，我徒弟在医馆里他们一看药方便知是我开的，不会收你费用，只一样必须三天带他来我这里施一次针，如果找不到我就去洪武街济世堂，知道了么？”

赵老汉忙不迭的点头嘴里还不停的道着谢。后来张大勇再去赵老汉的面摊买面，赵老汉说什么也不肯收面钱了，每次还会多给些小菜和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