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拉扯

利马先是一怔，继而笑着做到了木质沙发上：“微波大炮是一种毁灭的艺术，同时也是一种创生的艺术，佛教里有句话：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就像是核聚变与光合作用的关系，一个是把质量转变为能量，另一个是将能量转变为质量，无非就是个循环的过程罢了。”

周海洋冷笑一声：“宇宙终有热寂的一天，这之前产生过什么文明，又创造了怎样的艺术，对于宇宙来说无足轻重。但对于人类，却有着莫大的影响，博士该不会是要复刻400多年前蛛人的所作所为吧！”

利马冷哼一声：“观察员先生似乎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周海洋义正辞严。

在片刻沉寂之后，利马博士叹了口气：“哎……年轻人，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周海洋道：“既然博士愿意回答我的问题，那么，就请你首先为我解释一下这里的火箭发射是怎么回事吧！”

“火箭吗？”利马博士笑了笑，神情中略带轻蔑与嘲讽：“你应该知道，鲁坦星c距离9号家园太近了，它的引力作用使9号家园不能拥有任何一个同步轨道卫星，那些火箭搭载的无非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实验卫星，我需要知道，在什么时间，向哪里发射卫星才能让它工作得更久一些。”

“靠计算机不能计算出来吗？”

“呵呵！”这次，利马的笑声更加轻蔑了：“年轻人，你似乎忘记了谁才是这片宇宙空间中真正的主宰。”

听闻此言，周海洋恍然大悟，鲁坦星、鲁坦星b、鲁坦星c分明构成了一个三体模型，在数学上，是根本无法计算出它们的准确轨道的，更不要说在三个星球之间寻找一个引力平衡点了。

“好，我姑且接受你的解释，那么第二个我想知道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要选择这座岛屿最为你的私宅？是因为微波大炮吗？”

利马摇了摇头：“那种400多年前的古董早就腐蚀殆尽了，你也知道，这里的风浪是很大的，我选择住在这里，只是图个远离尘嚣。”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周海洋清了清嗓子说道：“饕餮号运输船上的蛛人是从何而来的？”

听到周海洋的质问，利马已然面露愠色：“作为6号家园的观察员，你的这个问题无疑是在指责我们有意破坏贵邦的安全与稳定，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否则，9号家园政府会针对你的言行提出抗议！”

周海洋毫不退让：“证据是吗？我会找到的！”

和利马的第一次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回到酒店的周海洋，马上约了杰西卡前往附近健身中心的游泳馆，因为只有在那里，她们才能堂而皇之的摘下耳机，进行没有顾忌的交谈。

在泳池一角，周海洋将今日与利马的面谈内容详细地告诉了杰西卡，在听完周海洋的讲述后，杰西卡忧心忡忡：“你觉得这样好吗？就算是利马在这个家园里做了什么不法之事，就凭你我的力量，真的能制止他吗？”

周海洋笑道：“我们当然不能，但我们手里有他忌惮的东西！”

“你是说联邦上书吗？”

周海洋点了点头：“联邦上书是只有资料官和他绝对信任的人才有的特权，菲斯特资料官授权我们可以直接向联邦联席会议发送信息，我们手里的量子验证码就是我们的护身符。但是……”

“但是什么？”杰西卡急忙追问。

“还是证据的问题！”周海洋皱着眉头继续说道：“我们不可能靠捕风捉影就对一个家园的前任资料官进行指控，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关于利马的黑料，在他对我们下手之前。”

“就凭我们吗？”

“还是那句话，我们当然不行！想要扳倒利马，就得依靠比他权力更大的人！那就是这里的现任资料官——欧切斯特。”

之后的几天，周海洋和杰西卡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拜会这位9号家园的首脑，但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传来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欧文的病情恶化了。

在医院的病房中，医生将欧文的脑检报告递到周海洋和杰西卡面前后说道：“很遗憾，欧文的第一次脑细胞移植手术虽然成功了，但他的大脑皮层出现了更加明显的电紊乱。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运动机能恢复后，脑组织产生应激反应，也可能是隐性病灶引起的细微排异，总之，他的病情并没有好转。”

杰西卡愤言道：“作为一名医生，在患者的诊断书上使用‘或许’、‘可能’这样的字眼，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见杰西卡怒气冲冲，周海洋急忙规劝道：“大脑的功能太复杂了，否则改造人技术也不会只把这个人体器官保留下来，我相信这位医生不会对任何一名患者见死不救的，但是……”

周海洋说道此处，特意提高了音调：“作为6号家园资料官大卫·本·菲斯特的爱子，如果他在贵家园出了什么意外，我相信菲斯特资料官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欧切斯特资料官不能给我们观察团一个说法，我将行驶‘联邦上书’特权，恳请星际家园联席会议对9号家园进行全面调查。”

就在周海洋发出威胁后的当天晚上，科尔沁便带着一台做工精美的电脑来到了观察团居住的酒店，这和周海洋预料的一样，耳机就是用于监听的设备，而9号家园政府，也的确忌惮星际家园联席会议的绝对力量。

屏幕中的欧切斯特显得有些疲惫，他默默地静候着周海洋开口，显然对于这次线上会面没有任何热情。

“尊敬的资料官先生！”周海洋强压怒火说道：“欧文的病情和我们的诉求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接下来您和您的政府会有何作为，将直接决定我会不会使用‘联邦上书’特权，今天，您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屏幕中的欧切斯特叹气道：“总医院拥有最好的医疗条件，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的话，我真的无能无力了。”

“恐怕您未必了解这个家园的每一寸土地吧！”

听到周海洋这样说，欧切斯特显得有些生气：“我是资料官，我当然了解这个联邦！”

“好！”周海洋大声说：“既然您如此确信，我恳请您亲自下令，批准我对微波岛进行全面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