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风情街

当欧文说出这个词之后，整个会场哄堂大笑，无论在科学方面专业或不专业的与会者，都对欧文天马行空的想象嗤之以鼻。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欧文独自站在拉尔森将军的塑像之下，等待着自己的父亲走出会议中心。

半个多小时后，菲斯特和库尔勒在众多安保人员的簇拥下出现在欧文的视线中，对于这种场合，欧文极少会以儿子的身份凑到父亲的身旁，只是今天，他确实有许多话想要亲口对自己的父亲诉说。

他向前迈了三步，又踌躇着退回了两步，直到菲斯特就要登上专车的时候，他都没能走到比记者更接近父亲的位置。

“欧文，来这里！”

欧文万万没想到，呼唤他的竟然是库尔勒将军，也许是这身整洁的军装让将军注意到了自己，又或许是将军早就刻意留意着周围，总之，欧文在众多记者的闪光灯下，小跑着来到了将军的身边。

“将军，中尉欧文到，请您指示！”欧文立正，行了标准的军礼。

库尔勒笑着，拍了拍欧文的肩膀，顺手把欧文举在眉间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

“记者朋友们！”库尔勒笑着面对着摄像机：“这位欧文中尉就是在‘摘星’行动中重创‘启明星’非法组织的战斗英雄，也是不久前，粉碎恐怖分子炸毁外星运输船阴谋的护航小队队长。”

“噢！”

记者们发出一阵惊呼，随即对着欧文一顿拍摄，这让欧文的人造视网膜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库尔勒继续笑道：“他是菲斯特资料官的儿子。”

“噢！”又是一阵惊呼。

同是资料官的孩子，艾米丽靠着她的颜值早早地就进入了公众的视野，而欧文却好像是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以至于绝大多数国民都以为资料官菲斯特只有一个独生女。

欧文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更不喜欢“资料官的孩子”这样的称谓，他显得很局促，和他父亲现在的表现如出一辙。

“库尔勒，我们走吧！”

菲斯特说完话就上了专属座驾，总参谋长则让欧文坐上了副驾驶席位，自己和菲斯特并肩坐在了后排。

在车上，菲斯特一脸不悦地言道：“总参谋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一名中尉坐到我的专车上？”

听闻此言，欧文迅疾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库尔勒出言拦住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八千吨的黄金安全运抵6号家园，这对电子产品的生产可是个天大的喜讯，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资料官先生，今天我做东，我们三个人去吃日式料理怎么样？”

“库尔勒，你……”

“去风情街！”库尔勒同样没给菲斯特说话的机会，为专属座座驾定下了目的地。

就这样，30分钟之后，专属座驾在西北城区和西南城区交界处的一个警务点停了下来。

“欧文，把军装脱掉！”库尔勒说。

欧文不知道这是命令还是什么，只得照做，好在军装之下还有一件衬衫遮体，否则就真的要暴露上身了。

菲斯特叹了口气，也将自己挂着猫眼星云徽章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和不停催促他的库尔勒一同下了车。

三位只穿着衬衫的男人，在这条号称三教九流云集的风情街上步行着，尽管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标志，但在明眼人看来，这三个人仍旧与众不同。

欧文曾不止一次在约克那伙人的口中听说过风情街，这里是两个城区接壤的地方，治安辖区的边界划分得很模糊，因此基层工作的开展也就变得很困难。往往一起简单的盗窃，就因为属地问题拖上一年也不能立案，久而久之，警察也懒得对小型犯罪大动干戈，那些不法之徒也就在这里越聚越多，如此往复，恶性循环。

欧文环顾四周，这里的店铺似乎都有做不完的生意，无论改装店、二手杂货店、药店还是玩具店都是宾客盈门，当然，这里数量最多的还是情趣店，这也是“风情街”这个名字的由来。

对于现代人类来说，传宗接代的概念因为基因技术和生物医学的发展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原生人类夫妻可以通过试管婴儿技术获得他们的孩子，而改造人夫妻可以根据他们的基因图谱计算得出后代的基因序列，再进一步培养成包含这种遗传信息的干细胞。

但传宗接代概念的模糊又会引发另一个社会问题，那就是对繁衍行为本身缺乏敬畏。

古代词典里的妊娠和终止妊娠，在现代就好像吃饭和不吃饭一样简单，男女之间的交往行为更多的是因为激素作用的驱使，而很少经过大脑的思考。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他们发现刺激激素分泌并非只有交往这一种方式，有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方法反而会有更好的效果，于是，这些情趣店便应运而生了。

欧文透过那些全透明的橱窗看得眼花缭乱，菲斯特见他这副模样，紧锁着眉头说道：“你小子安分点，这些东西都是人类文明的毒瘤！”

而后他又以更加严厉的口吻对库尔勒言道：“总参谋长先生，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资料官先生你不要生气！”库尔勒嬉笑着说：“就算是这种不入流的地方，也会有一些绝无仅有的东西存在，你随我来便是！”

菲斯特强压怒火，继续跟随库尔勒向前行走，三人穿过一条窄巷，终于来到了一家日料店的门外。

这小店很不起眼，半开的障子门已经被油污熏得昏黄，面前的大红灯笼也已经千疮百孔，就连他的招牌也因为缺少笔画而不知所云。

但好在榻榻米还算干净，这已经是菲斯特所能接受的底线了，他走进玄关，却没有等来智能管家，只好自己动手脱掉了鞋子。

这家店的上菜方式在古代叫做omakase，主厨会根依据时令和食材为客人安排菜品，不需要客人为吃什么而动脑筋。

当侍者将第一道菜摆在菲斯特面前的时候，他才明白库尔勒带他来的原因。

因为这道菜是：

蓝鳍金枪鱼大腹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