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复仇

“你是鲁坦星b的原住民吧！”

欧文说了这样一句话后，法比亚诺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而后就是长久地沉默。

菲尔想要冲上去，欧文立刻制止了他，在现在这个局面下，已经没有必要再平添无谓的伤亡了。

“如果我说得没错，就请你大胆地走出来，我保证你的安全！”

片刻之后，法比亚诺向前迈了一小步，欧文这才看清他的身后一直站着一个人，不，是一个巨大的怪物。

它是直立的，身体几乎和四米见方的飞船舱门同样巨大，姑且称之为腿脚的身体部位看起来坚实有力，可以轻易地在6号家园的低重力环境中撑起那副巨大的身躯。它的手臂有六条，形态和它的双脚并没有什么区别，好似蟹螯一般的手掌正死死钳住法比亚诺的四肢和后颈，唯一剩下的那只手，稳稳地端着一把镭射枪。

法比亚诺又向前走了一步，蓝色的月光照射到怪物的头部，这让欧文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这头，分明就是古达昆虫的头部。

相较于怪物的巨大身躯，它的头却和人类的头部一般大小，即不匀称，又显得可笑。它的嘴，不，更贴切的说法应该叫做口器，好像古代地球上的蝗虫一样不住地开合着。它的一对巨大复眼几乎占据了头部的一半表面积，数以十万计的小眼不同程度地反射着幽蓝的光线，格外诡异。

欧文知道，地球上的昆虫可以看到比可见光频率更低的红外波段的电磁波，这也就不难解释扎伊尔瞬间目盲的原因了，但最让他不解的，是怪物头上的那一对闪烁蓝色荧光的触角。

触角很细，直径可能只有几个毫米，但它却很长，大约有怪物一只手脚的长度。它的尖端释放着蓝光，在空气中毫无节律的胡乱摆动，好像正在搜寻着什么东西。

不过，这只是怪物的一只触角的样子和行为，它的另一只触角并没有动，而是深深插入了法比亚诺的耳朵里。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对法比亚诺做了什么？”

怪物摇了摇头，却依旧使用法比亚诺的人造声带说着话：“这位指挥官，你是第一次见到我们厄齐人吧，哦，地球人好像称我们为蛛人或者9号人。”

“我不是第一次见，在天空动物园……”

“诺瓦克！”

欧文大喝一声，打断了诺瓦克的话，他将激光瞄准镜打开，瞄准了蛛人的头部说道：“放了法比亚诺，否则我就开枪了！”

蛛人控制的法比亚诺冷笑一声：“你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也许你并不能确定将我的头打穿之后会不会让我失去行动能力，你们是不是能够救下你们的同伴。”

蛛人的话正是欧文所想，如果将这个怪物类比于古代地球上的昆虫的话，仅仅打穿他的头部的确不能让其迅速死亡。

“如果你伤害了法比亚诺，我一定不会让你继续活下去！”

“原来地球人的思维逻辑是这样的，难怪那个地球人控制了我们的火种后会做出那种骇人听闻的事情。”

“火种？”欧文没有听过这个名词。

蛛人解释道：“就是你们地球人口中的鲁坦系戴森环。”

“你在胡说些什么！马上放了法比亚诺！”欧文端起了枪，又锁定了蛛人的八条腿和腹部，镭射枪的激光瞄准器可以同时标记十个射击点，并利用陀螺仪的定轴性牵引着持枪人依次打击目标，熟练的射手甚至可以在三秒钟之内完成对所有目标的射击。

“好吧！我也不想继续杀人了！”

蛛人说着，缓缓抽出了插入法比亚诺耳朵里的触角，但手脚并未移动分毫。

“欧文教官，对不起！我……我被俘了！”法比亚诺似乎恢复了意识，看到欧文和战友后如是哭诉着。

“法比亚诺，这不怪你，你要坚强一些，我马上将你解救出来。”

欧文说着，随即扣动的扳机，其他小队成员见到激光束，也都向蛛人开了火。

可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蛛人不断微调着身体各个部门的位置，每次都刚刚好闪过了激光束，30秒的连续齐射，竟然没有伤其分毫，被它躲过的激光穿过舱门，在飞船内部不断爆炸，燃起了熊熊烈火。

激光是以光速行进的，而光速是不随任何参考系而变化速度的，宇宙中也没有什么会比光速更快，就算蛛人的神经反射再迅速，它也绝不可能躲避激光武器的攻击，唯一的解释是，它能预测未来。

欧文这样想着，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宇宙中怎么会存在如此可怕的生物，而且他们曾经的家园距离地球只有短短的12.36光年，四百年前的那场星际侵略战争，拉尔森将军和父亲他们这些战士，到底是如何击败这样恐怖的对手的。

镭射枪的电力耗尽，很明显，单兵配备的其他武器也不可能伤及眼前的这个怪物，欧文和他的队员们都陷入了绝望。

熊熊烈火之中，幽蓝月光之下，那个怪物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恣意扭动着身体，嘲笑着面前蝼蚁一般的生灵。

它抖动着身体，松开了法比亚诺，将他推到了欧文的身边，就好像小孩子丢弃玩腻了的玩具一样。

飞船内不断传来爆炸声，那是高压电路短路时发出的声音，伴着声响，如同雷电似的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欧文的双眼被晃得有些花了，他隐约看到浓烟、烈火、强光之中，那个怪物将自己的巨大身体团缩扭曲，竟然摆出了一个古代英语中字母“V”的形状。

“victory？它是在嘲讽我吗？”

可是事情似乎并不是欧文想象的那样，一阵闪光后，怪物已经变换为字母“E”的样子。

紧接着是字母“N”、字母“G”而后又是字母“E”，火光爆炸中，这景象就像是电影中广泛采用的逐帧播放的渲染方式一样。

当怪物不再变化形状的时候，载人飞船的空气调节系统舱终于架不住大火的烘烤，发生了猛烈的爆炸，几乎将垃圾场所有的垃圾山夷为平地。

巨大的冲击波之下，欧文和队员们也都被吹飞出去好几百米远，等到他们恢复神智，在次回到爆炸原点的时候，那个怪物早已不见了踪影。

“欧文教官，我们现在怎么办？”

菲尔凑近欧文问道，可是并没有得到教官的回答，因为欧文的脑子里正在回忆蛛人摆出的那些字母：V、E、N、G、E、A、N、c、E，vengeance，

翻译成国际语就是：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