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后以后「黑」

洛慕不知道自己在哪，看着反抗命运的希尔抱着玛丽，再放下玛丽，然后又站起身来，又跪下······看着月亮，撩起她的一绺金发，深情亲吻、流泪、倒下······直至画面消失，洛慕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身体很沉，感觉像在泥淖之中，能听到周围乌鸦的啼鸣，能看到周围枯残的老树。能感到那股刺骨的冰冷。

周边的一切陡然消失了，变成了纯白无垢的世界，那份可怕的寂静承接自先前凄切悲凉的沙漠，突然洛慕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往下沉降。但似乎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我在哪里？一昕！你在哪里？

救命。手，拜托了，抬起来······

这种类似的场景与感受令洛慕很不舒服。而后身体倏忽一颤，脚下像是踩空了什么，洛慕取回了自己的意识。

梦境结束了。

他慢慢睁开疲乏的双眼，又眯上。习惯性地用右手遮住溜进来的阳光。

真不是什么好梦，看来我昨天神经绷得太紧，着实把自己累着了，以至于晚上丢失了沉沉的睡眠时间。

洛慕这样想道。

【啊，一昕，几点了？我头有点晕。】他躺在床上，眯着眼，抬起左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

不见回答。

洛慕也没任何反应，只是又过了一会儿，朦胧的意识逐渐清醒，他陡然感觉到了周边陌生的气息。

猛地睁眼起身，发现自己在一个空地上。而不是在自己的床上。

【一昕？一昕？】

【醒了吗？】

听到陌生的声音，洛慕立马完全清醒过来了。

【克劳德？先生······】做事向来深思熟虑的洛慕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自己入睡后将我转移到这里来的，又是出于何种目的？

【你不觉得我跟那个‘希尔’很像吗？】克劳德先生自言自语地笑道。

【不是梦？】洛慕小心地试探着。

【嗯，】他合上手里的书（似乎洛慕躺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说道，【那确实是现实。希尔，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就是我本人。我也是一代箱庭人，只不过比你早个100年到箱庭。】

100年···为什么不会衰老？一般来说一代都是百岁种，寿命和下界的人类一样或者两三倍，但总归会衰老。而到了二代箱庭人，寿命就会显着提高到五六百岁左右，但没有完全不衰老的道理。这时的洛慕还不明白克劳德身上的秘密。不仅如此，还一步一步陷入了他的谎言和圈套。

【什么？！希尔···是···克劳德···先生？！】

洛慕已有所发觉，但还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是的。不过希尔死了。现在变成了克劳德。】

【那么，玛丽小姐······】

【对的，就是那个玛丽。这样的巧合是一种怎样的恩典啊。所以昨晚告诉你们不要忘记箱庭最大的恩赐，就是珍惜眼前。只不过遗憾的是查尔斯真正地离开了我们。】

查尔斯，洛慕默默记下来这个名字。

【为什么？】洛慕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他笑着发出疑问。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给我看您的痛苦的过去？】洛慕感到他的微笑中，蕴含着什么。就这样压着嗓子问道。

【放心，并不是给你的考验，这只是我个人的行为罢了。】

【个人行为？】

【因为，】他突然眼神变得犀利，说道，【你，来此的目的并不单纯！】

【你在说什么！？克劳德先生！】

【开个玩笑。不用这样气急败坏。我很擅长意识操控，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的过去，在你看来，很痛苦吧，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好好生活了，拘泥于过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是，先生说得对，我不会做什么事的，不要误会了。】

【首先，我承认我【偷看】了你的意识，为了公平我才给你看我的过去。第二，别叫我先生了，克劳德就好了，我的表象也不比你大几岁，只是生前的欧洲血统让我看上去长得比较成熟罢了。】

【你想要表达什么？】当洛慕意识到他是一个如此厉害的角色时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了。他知晓了自己的一切。而反之，自己对他并不了解，换句话说，他要杀自己或者洗脑，简直易如反掌。

克劳德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你真是个可怜的人，你拥有了太多本不属于你的感情和意识。而你自身，空无一物。】

说完，他离开了。洛慕并没有叫住他。

眼前的空地突然发生了变化，一阵炫光之后，洛慕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间里。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现在才是真正的醒来。

洛慕起身下床，来到窗边。用右手掌遮住阳光，透过指缝观察窗外的世界。

他整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克劳德，真是个危险的人。自己似乎被完全看穿了！他的域能似乎是意识操控什么的。有可能窥视到了自己的某种关于两个疯女人的想法或是某种回忆。这并不奇怪，但为什么要主动给自己看他的回忆呢？公平？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无论怎样，洛慕也有毫不退让的理由。这一点克劳德应该是不会懂的吧。

转身一看，发现一昕已经回来了。站在洛慕身后，一言不发。

是洛慕先开口打破了平静：【玛丽姐找你聊天了？】

【嗯，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玛丽姐的床上，玛丽姐是个非常温柔的人，教了我很多东西。】

【啊，这样啊。】

【嗯。】

洛慕深知自己是个弱者，面对一无所知的克劳德时的确会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一昕不是，虽然并不知道她的一切，但知道她是比自己强上千百倍的存在，无论是意识、技巧还是能力。她不可能任人摆布，但根据此时她的反应来看，她却和自己经历了类似的事情，这一点是比较奇怪的。

【好的，那么等我洗漱一下就去吃早饭吧。】

【嗯。】

还是嗯，一反常态的语气，一昕似乎有些萎靡不振。

【一昕，你像一只恶作剧被发现了的楚楚可怜的小猫。】

洛慕边刷牙边说，说完却又后悔了。

自己才是那只被抓的猫。

【嗯。】一昕走到洛慕的身后抱住了他。而洛慕则是透过镜子看着她，愣了一下。一昕把脸埋在他的背上，手勒得很紧。

【但是，一昕，该做的事我是不会退让的。】

【嗯······直到最后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她蒙着头说话，声音显得比平时可爱了。

但洛慕没有取笑她：【最后以后，也要陪着我。】

【······】她迟迟没有反应，洛慕停止了刷牙，透过镜子看着她。终于她仰起头说了一句【当然。】

看着她露出了平常的笑容和那种和自己在一起才会有的轻松自在的表情。洛慕一下子放心了。

【那，吃早饭去吧。】

【好。】

这个约定并没有实现，不然我也不会以这样的姿态，用这样的方法记录这个故事，但我从未恨她，她也从未背叛只不过有些事情必须隐瞒，我留下的感情，也只是想念······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