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先兵后礼「黑」

洛慕推开门，进了如欧洲中世纪贵族官邸般的大厅，但整体而言并非富丽堂皇，而是古色古香。仔细观察发现，这其实更像日本明治时期的宅邸建筑，欧式但富有古韵，楼梯、栏杆以及桌椅皆是木制。给人亲近而饱有庄重之感，整体环境而言，少了它本该有的压迫和肃穆的氛围，多了几分恬静和优雅。

即使已经是黄昏之后了，大厅里的灯却还没点亮。又给这个地方又添加了些许辽远与神秘。

此时两人所处的位置光线并不充足，洛慕和洛一昕走到大厅中央而不知所措，东张西望却未发现二层的走廊上已经站了一个人了。

【真少见啊，了不起的大人物也会屈尊到此。】

一个声音从二楼昏暗处传来。

【急着回箱庭吗？这么晚了还登门来访。】黑暗中的男人继续试探着，语气不乏鄙夷和嫌弃。

【不是，我们是箱庭来的。】

【那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这时他从昏暗处缓缓走了出来，借着微光才勉强看清楚了他的外貌，是个戴着过时样式的圆框眼镜的老头。

【这个···确实我们有点事想请教···】

洛慕话还没说完，老头冷冷地笑了一声，然后左脚蹬地，右脚踏在栏杆上，栏杆瞬间崩裂，而老头则以飞快地速度，朝着洛慕俯冲而来。

还一边喊着：【先兵后礼可是我们这儿的规矩！】

洛慕马上做出应对。将无数一立方厘米大小的黑箱覆盖在右手手臂上以作防御，抬手用小臂接着他的一拳和一踏。

听到了黑箱破裂的声音，可见老头这一击的威力。

这老头绝非善茬。洛慕心里想道。

好在防御及时，手臂只有微弱的灼痛。

黑箱是洛慕的域能，他能操纵无数这样大大小小的初始是黑色的立方体，拼接或者融合，以至改变其形状、强度、颜色等属性。短短几个月个月的时间里，一昕每天都在对他进行域能的拓展训练。

当洛慕防下了他的突袭，老头又是一个后跳回到了昏暗处。

正当洛慕愁于是否继续对这怪老头保持礼数的时候，那个昏暗处再次传来的声音，但音色要更加深厚透亮，初步判断应该是个更为高大的中年男子。

【是新人吗？哪个学院的？我们貌似没有收到有实习生要来的消息吧。】

不像那个老头总是躲躲藏藏，中年男人边说边行，马上从昏暗处走了出来，毫不遮掩地出现在洛慕和一昕两人面前。

这是一个黑短发的中年男人。脸上皱纹并不多，眼神坚决且炯炯有神。定是个经历过许多沧桑巨变的人。洛慕猜测此人很有可能就是这里的领导人物了。

【不管怎么说，先来我的办公室吧，莫里克，别太欺负孩子们了。】

【老大，你看这可谈不上欺负。】他指了指还保持着防御架势的我，说道，【刚才那一下，我可没手下留情。】

【而且那个更厉害的还没出手呢，不信你再看！】

老头大喝一声，眼神一变，洛慕和一昕身边突然出现了球状的黑色闪电，伴随着嗞嗞的炸裂声，它们不断膨胀，似乎要将两人包裹住。

像是要被黑洞吞噬般的感觉，洛慕感觉到了空间轻微的扭曲。

虽然洛慕才重生几个月，除了和一昕的训练外没什么战斗经验，但他知道。在这种还不了解对手的时候，不能硬碰硬，闪避好过防御。

虽然是第一次实战。但身体对战场的适应能力让洛慕自己也十分吃惊。

洛慕在门口生成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黑箱，那里应该不会受到波及。

等这球形闪电快要碰到他们的一瞬间，他先将无数小黑箱在他们上空生成，让它们向雨滴一般坠落，以此吸引他们的注意，同时，洛慕在现在所处的位置再次放置一个黑箱，实现瞬间的短距离移动。这称之为黑箱置换，是一昕最先教洛慕的域能用法，按照她的说法：【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逃跑中的第一要诀。】

至于洛慕为什么没有立马瞬移到安全处，是因为球形闪电变化地极其缓慢，他想老头是在考验自己，或许这是为了防止一击毙命，所以洛慕也用障眼法予以回击，看看他是否会发现端倪。

因为，任何将自己的能力毫无顾忌地展现在别人面前的行为都是愚蠢的。

之前的那一击实在太过突然，已经不得已展示了一部分能力的用法，之后的行为应当多加注意和警惕。

话说回来，要是球形闪电没有困住一昕而只是针对洛慕的话，洛慕甚至考虑在灵力的加护下硬抗并一定程度地示弱。虽说一昕必洛慕强得多，但是她现在扮演的是洛慕的【弱气】妹妹。

虽说这里是静风廷，但人与人之间可没什么信任可言。在确认处境之前必须处处留意。

那么接下来又该如何应对呢？尽管洛慕脑中经过了如何繁杂的应对方案选择，事实上的解决方法却是极其简单。

第三个人出现了。

【臭老头，适可而止吧！】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也就是我们身后。

毫无疑问，刚才的把戏从她的方向来看定是一清二楚。

只见一个日本女高中生打扮的少女从洛慕头顶上跳了过去，她亮出她腰间的太刀，速度太快，不太看得清它的纹路，但一闪而过的瞬间，可以看到一样日式提线傀儡的配饰。

她拿着刀，用刀柄直接击中了这个老头的脑袋。

洛慕还没反应过来。老头就已经飞出几米外了。

【痛痛痛。】老头挠了挠头站了起来。

【真是的，要打说一声啊，我正在树立作为老前辈的威严呢。社团活动已经结束了吗？】

少女并未理会老头。

【你们没事吧。】她转过来对洛慕和一昕说道。

【没事，没事。】洛慕连忙回答。

【没事就好，我先带你们去会客厅吧。不管有什么事，到那里再说。】

【快上来吧。】中年男人也说道。

【走吧一昕。】洛慕去拉一昕的手，只见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她对洛慕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脸。

而女人的这种笑容往往是最可怕的。

这让洛慕想不通了，同时却又冷汗直流。

当他终于回忆其什么来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一昕来减少自己被揍的概率。

【其实我的动态视力没那么好。】洛慕不明不白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哦？那我来提醒你一下好了，蓝白条纹。】

虽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对话，但一昕却故意提高了音量好让大家都听得清楚。

【什么！】不远处的少女低下头，脸瞬间涨得通红，又慌忙地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裙子。

【你在干什么？！说好的第一印象呢？】洛慕小声质问一昕。她却只是坏笑。

【嗯嗯，这其实和你的类型挺相得益彰的。】老头一边点头一边戏谑道，【她有时也会穿小熊、小猫图案的，我觉得那个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幼稚了，还是这个蓝······】

可怜的老头话还没说完，突然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撂下话根子，撤地远远的。

再看那个女孩，她嘴里嘟哝着什么听不太清。她用拇指推开了太刀，瞬间，洛慕察觉大事不妙了。黑色的邪气从黑色刀身那里扩散出来，不一会就蔓延到了整个大厅。还没来得及反应，地面伸出了无数黑色的手抓住了他的双脚。洛慕动弹不得。低头看了看这满地的地狱之手，再抬头看看她。发现她身后出现一只巨大的提线傀儡。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她的眼神变得很可怕。

就像，就像被抢了布丁的生气的妹妹的眼神？什么跟什么啊！话说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啊！一昕和老头才是说话的人啊！

【我并没有否定你的穿搭啊。啊不，我的动态视力真的不好！】洛慕辩解道。

虽然她拔刀后，场景变得诡异恐怖，宛如以前电视里看到的地狱审判的场景一样。要将洛慕的罪责细细盘查样样定罪。

不过，相比于刚才的怪老头，少女的攻击里，感受不到所谓的杀气。但那一股凛冽的寒气却让洛慕心头一颤。

洛慕看了看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昕，心里想道：好吧，冷静下来，我相信我完全能掌握她的心理，是的，完全可以。

没有杀气就没有大打出手的必要，那么换个角度想想，或许可以在心理层面击退她。

只要使其羞愧就可以了！

一旦确定了思路，灵感也如泉水一般汩汩涌现。虽然不乐意，稍稍用下域能好了。

【我我，我···我今天要让你这个无礼之徒成为我的傀儡！】

【啊！是真的。】我突然放弃抵抗，任由地面里钻出来的那些手抓着我的小腿。【仔细一看确实是蓝白条纹。】

【诶？】少女似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洛慕用手指了指地面。

此时的地面如同镜子一般光滑闪耀，大理石地砖被打扫得锃亮时不是可以达到镜子一般的效果吗，通过反射，就可以低头看到角度奇特的东西。

洛慕就是用了这个原理，他能调整黑箱的属性，此刻就是把黑箱像大理石地砖一样不知不觉地铺在了她的脚下，当然，反光的效果比起大理石地砖而言更为显着。

混蛋！少女一惊，脸又突然涨得通红，连忙把裙边按向里侧，转身一跳上了二楼，又一跳不知去了哪里了。

大厅里的地狱之手和黑气都逐渐消失了。

【一昕。结果还好。】洛慕如释重负。

【嗯，是的呢。】眼前这位端庄温柔的女性露出了沙包大的拳头。

嘭！她一记毫不客气的冲拳让洛慕直接飞出来门外，直接掉进了那个发臭的池子里。想到刚才那条狗在这里撒过尿，他直接一记鲤鱼打挺蹦了出来。

一昕凑过来说道：【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少女的域能，你挨几下打不就结了，你瞧瞧你跟个变态一样！】

【啊？我以为你想考验我的智慧。】洛慕一边低声地辩解着，一边扯掉身上的水草。

【智慧？！你的智慧在哪里？】

【反射原理啊。以及那个心理战术？算是吧。你之前教过我。】

【这···】一昕似乎觉得自己说不过我，开始支支吾吾了。然后后悔道，【抱歉，刚才打你是真没忍住，第一印象这事当我没说。我们从第二印象开始努力吧。】

【喂，第一印象应该是你说蓝白条纹开始就没了吧，不用等到你揍我。】

【确实！一昕恍然大悟。原来我才是笨蛋。】

【确实！武力有你保障，但智慧上的事还得靠我！笨蛋妹妹！】

两人的窃窃私语被中年男人打断了。

【好了，好了。两位先别闹了。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可是现在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办。来者便是客，二位先洗个澡，今晚就先住下吧。稍晚些会有人叫你们去用餐的。】

【刚才多有失礼，我替兄长向前辈道歉。】

【我替愚！妹！向你们道歉。】

一昕又肘了洛慕一下。

【好了好了。洛···那个，年轻人，先去吧。】

其实，几个月前就有人交代过中年男人——让一对男女成为制裁者的一员，他们叫洛慕和洛一昕。

但他只是收到这个来自高层的命令，尽管自己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也并不知道是谁的安排。

接到这份【命令】后，他都有在留意那些返回箱庭的箱庭人。排除少量的龙、和更少数的魔神，在那些数量庞大的兽人、树妖、幻兽、幽灵之中并没有哪个叫这怪名的。在那些从下界回箱庭的人类之中，虽然中国人的数量并不少，但也没有一个叫洛慕的。

没想到今天洛慕自己找上门来了。

中年男人会心一笑，继续说道：【你兄长全身都湿透了，先带他去泡个澡，换身衣裳吧。我们这里可是有温泉的，先去那里把今天的疲劳都泡掉吧。】

男人说完，一楼的右侧角落的一扇小门突然开了。出来一个女仆，与洛慕年龄相仿，怎么看也只有20多岁。

她向两人鞠了个躬，然后就带他们去找温泉了。一路上和她寒暄，她都面无表情不曾应答。因此什么情报也没有套出来。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二年十月八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