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最坏的准备

萧梦远在最后的最后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先救大少爷，萧思才！

刚刚打胜一场战争的霍夫人看着低头不语缓缓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陈夫人身影，刚才她能够察觉到一种叫做来自亲人背叛的绝望之情弥漫于陈夫人的身上。

“贱人！当初让你上了老爷的床，这才生下那个孽种。如今，我会让你慢慢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萧家的水，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发生在萧家的一切，萧禹自然不会知道。

一天的时间，泽县的气氛从众志成城发展到了现在的诡谲凝重，萧禹能够切身体会到这种气氛的转变。

就在刚刚，萧禹与刚刚从城头上下来的马跃相遇，这一次见面，马跃并没有与萧禹多说话，仅仅简单询问了一下伤兵安置处的情况之后便匆匆离去，从马跃的脸上，萧禹可以非常清晰地看到一种无奈、伤感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白天北城来的那名兵卒带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白天北城来了一名陌生兵卒的消息，萧禹也知道了，是从刘毅那儿传来的。

马跃并没有刻意地区隐瞒这件事情，因为他清楚，现在泽县内的所有人心底都紧绷着一根弦，普通百姓如此，自己手底下的兵卒更是如此，甚至于后者比较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陵的援兵，现在就是他们的念想与希望。

如果自己去刻意地隐瞒这件事情，那么到时候反倒会弄巧成拙，让大家浮想联翩，凭空惹出其他无辜的事端，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让大家看着，只需要把控其中的关键环节，说不定这件事情还能够撑上那么一段时间。

只是，萧禹的观察力非常敏锐，隐隐约约的，他能够感受到来自马跃身上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也正是那名陌生兵卒出现后才发生的。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是大事情，江陵那边的。

回到属于自己的帐篷，萧禹屁股还没有坐热，猴儿便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呼……”

看着猴儿慌慌忙忙地拿起桌上的一碗热水就这么咕噜噜地喝下去，萧禹翻了翻白眼，这也得亏刚刚倒了一杯热水放在那儿乘凉，要不然的话，这会儿还指不定将猴儿烫成什么样子呢。

“你慢点喝，慢点喝！”

猴儿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让萧禹有些担心对方下一瞬间会不会被水呛着。

“砰！”

热水虽然凉了一会儿，但是还有一些温度，进去肚子里面后，让猴儿的神瞬间回了过来。

“呼……终于是缓了一口气！”

猴儿叉着腰，冻红的鼻子吸溜吸溜的，挑了个靠近火盆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会儿舒坦了，舒坦了。”

猴儿惬意的样子让萧禹痒痒的心思忍不住了，他明白猴儿的性情，要是没点事情的话，绝对不会来寻自己的。

“说吧，什么事情？是不是那边有什么消息了？”

之前让猴儿去东城探查古琦等人的消息，萧禹已经准备好打持久战了，这才半天的时间，再怎么也不可能让猴儿查出点什么来吧。

只是，猴儿的回答却出乎萧禹的意料。

猴儿的脸色变得有些丰富，一会儿紧张地瞧着外面来来回回的人影，生怕有人在外面听着，一会儿又转头看向萧禹，想说什么却偏偏不开口的样子让萧禹看的难受不已。

“有话你就直接说，这儿很安全，刘毅这会儿功夫也回去了，明早才会过来。”

这里是安置处，萧禹的安全可以得到一定的保障，所以刘毅也就在萧禹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跟在身边。

得到萧禹的肯定回答，猴儿紧张的神情这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二少爷，我们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萧禹原本已经是不抱希望的，可是猴儿的话却让他坐不住了，身子猛地前倾，双手扶住案桌，瞳孔瞪圆。

“说，查出了什么！”

最让萧禹惦记的就是古琦这帮人在牢狱里面究竟得到了什么，还有西城里面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严龙他们，竟然让他们付出这么多的心思。

就算明知道这潭水很浑浊，但是心底的好奇还是让萧禹情不自禁地去想这件事情。

“不是，不是那件事情！二少爷，我说的是那名从北城过来的陌生兵卒的消息。”

原来不是古琦的事情。

萧禹心底微微有些失望，这件事情果然很难去探查，古琦这帮人谋划了这么久，要是这么快就猴儿给查出来的话，那这帮人恐怕也不可能一直在马跃的眼皮底下活动这么长时间。

不过陌生兵卒的事情也让萧禹的精神头起来了一些，这同样是他关切的一件事情，如果能够知道对方身份的话，那么萧禹基本可以猜到在马跃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猴儿一脸神秘的样子，刻意地放低自己的声音。

“这件事情也是我无意中得知的，听说今天从北城进来的那名兵卒是江陵来的兵卒，而且对方身上一身的血迹，来了之后直接去南城找的马大人！”

“一身血迹？”

萧禹的眼珠子转了转，对方如果是干干净净地来汇报，他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再怎么赶路，也不可能一身血迹。

“是来的时候遭遇到马贼了吗？”

猴儿摇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和无奈。

“不是，这个消息还没有得到肯定，但是已经有人在刻意传了，听说是江陵来的援兵在路上遭遇到了敌人的袭击，损失惨重！”

“什么！”

萧禹的身子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久久不能动一下。

“二少爷！二少爷！”

看着萧禹怔在那儿一直没有说话，猴儿还以为二少爷发生了什么意外，赶紧上前推搡了几下。

被猴儿这么一推，萧禹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猴儿，对方脸上担心的表情一览无余。

“猴儿，我没事！”

嘴上说没事，但是萧禹心里面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现在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这一次攻城的敌人果然不仅仅只有青龙山的严龙等人，在暗中，还有另外一股敌人，甚至是还有其他势力。

江陵来的援兵，绝对要比泽县的守兵强大的多，再怎么说也是州城出来的，但饶是如此，对方竟然还是败了。

尽管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次的袭击行动，敌人一定是谋划已久，甚至于，从这一场攻城战在最初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决定要走这一步了。

咚咚咚！

萧禹综合自己手头上得到的所有消息，脑海里想着许多，右手食指和中指却是不断地敲打桌面，每每想到难点或者遇到阻碍的时候，敲击的频率却是会骤然加快。

“二少爷，现在江陵的援兵是没有指望了，而且对方看样子是早就料到江陵会来援兵，所以才会在他们来的路上埋下伏兵，如此一来，咱们泽县！”

猴儿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最基本的思路还是会想一些的，更何况这些日子跟着二少爷做事情，他也学到了许多，知道看事情绝对不能仅仅看表面，除此之外还需要从多个角度考虑问题。

猴儿的担忧同时也是萧禹的担忧，不能指望江陵的援兵，那么泽县想要脱困就只能依靠自己，只是就目前的处境来看，成功的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泽县不能待下去了！”

过了许久，萧禹才自言自语地蹦了一句话出来。

猴儿并没有反驳，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是想要逃走也会承担很大的风险。

“东城的河流几近干涸，但是同样也没有合适的路能够出去，南城现在又被马贼团团围住，唯一能够选择的也就是北城了，可是……”

之前萧禹与猴儿就想过将孟灵儿从北城暗暗偷运出去，因为那时候不是没有人在通过这个方法成功逃出去过。

只是那些逃出去的人，是否有存活下来的，萧禹却是不知道，反倒是听说几个家族因此发了一笔战争财。

“二少爷，现在该怎么办？我越来越觉得他们好像是故意留下东城与北城的，那些外逃的人，除了家族的，普通百姓都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二少爷，你说会不会？”

猴儿担心的是城中有人已经与外面的敌人勾结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残酷一些。

萧禹摆摆手，猴儿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这些与他并没有关系。

“现在担心这些都没有用，魍魉军如今还承担守城任务，我们的人都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猴儿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没有任何风声，单单我这边没有听到任何的异常风声。”

萧禹也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这几天他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外，一直都在关注着魍魉军的动态。

“我这边也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的情况，这就说明，消息还仅仅局限于一部分人的圈子里面，我们现在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而且是最坏情况下的准备。”

猴儿身子一震，他知道二少爷所说的最坏准备是什么。

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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