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渡过黄河

山东-黄河渡口-陆军孟口要塞

张子云缓了口气，天色发黑，今天已经没有办法渡河了，大约两万六千名士兵只能在南岸停下，开始安营扎寨，跟在后头的吴王行营的先遣队也已经陆续到营。

张子云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河对岸，北岸的官军驻扎地也是星火点点，炊烟也慢慢升腾起来，似乎是在埋锅造饭，在黄河渡口的南北岸，陆军和官军都在渡口设有渡口防御，陆军在南岸直接有要塞，官军则在北岸驻扎了大约五六百人，负责渡口以及部分河岸防卫。

他出了口气，轻轻咳嗽了一声，身旁的近卫兵都一脸警惕，不一会儿，几匹快骑从远处奔来，行到近前，第一军军长柳敬少将和第一军的几名军官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们走到张子云面前，敬了礼。

“怎么样？”

“我们准备的船只和人手都有些不够，想要把所有的士兵和装备运过北岸的话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我们已经征召了附近的民夫，但是人数还远远不够，我们已经联系北岸的官军，希望他们能够给我们提供人手。”

“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前几日已经有人把船和民夫都征调走了，他们营中也不过六七百人，也没什么帮助。”

“张帅，要不今天先让第一团过河？”一旁的陆军参谋次长武海看了看河对岸，看着站在前面的张子云，建议道。

过了河就是官军的地界了，官军和陆军之间的关系一直不那么融洽，各地卫所对于陆军军制不满意得很多，陆军部和兵部之间的相互攻讦也蔓延到了地方，虽然不是所有的卫所都是如此，但是和陆军之间关系不睦的卫所还是比较多的，北方还未实现军改的各卫所可是一直把帝国陆军当成最大的对手。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是我觉得防患于未然是最好的。”

“张帅，我觉得参谋次长的话在理。”柳静也立刻接口，“过了南岸，北岸可就不是咱们的地方了。”

张子云将望远镜递给了一旁的近卫，转过身看着面前的一众军官，所有的军官也都看着这位陆军总司令，等待着他的决定，张子云沉默了片刻。

“这样，命令第一师的第一，第二团停止扎营，先行渡河，务必在今夜子时之前完成渡河。”

“是！”

柳静举手行礼，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张子云叫住。

“慢着。”

“是？”

张子云看了看身后滔滔的黄河流水，他犹豫了片刻，接着道：“命令第一师的附属炮兵团也跟随渡河，渡河之后向北派出巡逻队，侦查沿途。”

“是！”

柳静立刻应声，然后翻身上马，不一会儿便绝尘而去，紧接着，大营里开始喧嚣起来，士兵们开始集合整队，口令声顿时响彻起来，士兵们列成行军队列，向河岸走去，岸边的船夫们也开始喧闹起来。

在张子云的注视下，搭着士兵们的船开始向对岸驶去，士兵们在船上也排成整齐的队列。

步兵过河相对还是比较简单的，但是炮兵们可就麻烦多了，第一团的炮兵们必须要先将运送火炮的马屁运过河去，而剩下的士兵则要将那些五斤炮搬到船上，大概四十门火炮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这还要算上那些炮弹。

天启革新开始后，火炮的制造技艺大大提高了，现在陆军装备的五斤炮都是用改进过河的杨氏钢加工的新式火炮，可以发射威力更大的实心弹和开花弹，火炮已经成为了陆军最为倚重的火力，除了五斤炮以外，陆军还装备了十六斤重型炮，主要用于攻坚，每个团至少配置了三门，这些重型炮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运不过去的了，但是五斤野战炮也足够了。

河岸边顿时忙活了起来，第一师的士兵们忙碌着把火炮和大量的装备运过河，人声鼎沸，战马嘶鸣，就连河对岸的官军士兵都站在河岸边看着南岸的陆军士兵们，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身穿红色陆军军装的士兵搬运着武器装备和大炮。

张子云从一旁的近卫手中取过望远镜，几步登上了要塞上的瞭望台，然后打开望远镜盖，观察着河对岸。

先行过河的士兵们正在河岸边列队，站在队列前的军官正在把一面巨大的龙星军旗展开，过河的连队则按照队列排成了整齐的一行，士兵们军纪严明，号令整齐，迅速变将登陆的地方警戒起来，保证后续的士兵继续登陆。

北岸的官军则一直都在观望着，虽然保持着警惕，但是却无人敢上前拦阻，因为他们也知道以他们六七百人的兵力是无法阻止南岸的一个整军的。

张子云缓缓地吁了一口气，眼前的这场景又让他想起万历四十七年那个寒冷的冬夜，他也像现在这样站在南岸，看着后续的明军渡过浑水，去参加杜松对于吉林崖的攻击，随后的两天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回忆，他指挥的五六千模范军和明军在萨尔浒面对六万八旗的轮番攻击，最终幸运地逃出生天，那场惨烈的战斗使得他蜕变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无论是后来平定闻香教还是各地的那些小叛乱，他从来都不曾动摇，因为帝国陆军如今已经拥有近三十万的兵力，这些经过基础陆军训练的士兵和在军校毕业的陆军军官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执行着命令，是远超这个时代的强大武力，无人能挡。

“命令过河的各部，加强警戒，如果遇到攻击的话，不必向总部请示，即刻反击。”

武海愣了一下，他站在瞭望台下面，看着台上的张子云一脸坚决，片刻之后他便反应过来，立刻举手行礼道：“是！”

已经过河的炮兵们正从船上把五斤炮推下来，大家吆喝着将大炮推到了岸上，并且挂在了已经过河的拉车马上，紧接着，他们就将这些火炮部署在河岸的制高点上，用以控制河岸附近，骑兵们则开始跨上战马，开始执行巡逻任务。

月明星稀，晴空万里，星辉洒落尘埃，黄河两岸，喧嚣热闹，一片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