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追查

京师-总统事务府

总统事务府代理总统办公室里支着一张简易的行军床，床上散落着翻看的书籍、报告，在床边则放着一个木凳，木凳上则放着一碗只留下残渣的药壶。

冯君晨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使得自己能够更舒服一些，虽然头上的伤并不重，但完全恢复的确需要一些时间，医生的嘱咐也是尽量减少工作的量，但是他却不以为然，他眼下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

南京方面，吴王和张子云已经从南京动身，而第一军也已经在动员之中，不日将会启程前往通州，本土舰队也已经从登州和威海卫的军港出发，以海上演习和支援朝鲜方面的理由北上前往天津，海军部还知会了兵部，兵部虽然想反对，但无奈内阁中如今只有冯君晨可以发声了，而内阁首辅孙承宗和阁臣杨涟等人都在家闭门思过。

王安从内宫送来消息说皇上最近身体不适，已经下诏暂停了朝会，冯君晨每天都会派人去御医那里问话，御医则回报说皇上只是有天下雨的时候受了风寒，只是微恙，过一段时间便会好了，冯君晨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吩咐王安一定要看紧皇上的饮食起居。

冯君晨将手中的报告放在了自己的胸前，闭着眼做短暂的休息，他手里的是陕西方面回报的关于鲁密国使者入陕，请求朝廷给予回应。

陕西布政使称去岁十一月有一群自称鲁密国大使的约一百五十人的队伍自西域进入陕西，他们自称奉鲁密国国王木那大王之命，前来大明朝贡，因为朝廷没有回复，所以他们在西安停留了数月之久，陕西布政使希望朝廷能立即做出决定，以使陕西方面能够以得当的措施进行应对。

其实内阁之前已经收到陕西方面请求应对事宜的奏报，内阁在不久之前还就此事讨论过，但在询问礼部鲁密国和这个木那大王的情况的时候，礼部方面毫无头绪，只有嘉靖年间天方莱蛮王（有的人认为是奥斯曼苏莱曼大帝）前来天朝的朝贡记录，其余的则是前元时期留下来的各种资料了。

在冯君晨的建议之下，孙承宗建议向海军部问询此事，海军部则将此事回报给了张帅，张帅倒是非常上心此事，旋即下令海军部调查此事，随后海军部称鲁密国为奥斯曼国，并称其为西方一个极为强大的国家，他们占领了天方、撒马尔罕等广大地区，甚至直接威胁着欧罗巴洲诸国，该国信奉回回教，教主即为国王，而且海军部认为该国对大明极具有威胁，目前应该对其保持警惕。

孙承宗和冯君晨认同了这个建议，因此准备让陕西方面礼送该国使团出境，而杨涟等人则反对，双方争执不休，这件事就耽误了，后来又出了各种问题，结果挨到现在也没有向陕西方面交待此事。

“来人！”

他叫了一声，门应声而开，走进来的是他的书记官柳依云。

冯君晨把放在胸前的陕西奏报递过了柳依云，接着道：“我说，你写。”

柳依云赶忙将奏报打开，放到了一旁的办公桌上，然后磨墨，捉笔。

“见报，朝廷事烦，请转鲁密国使者一行，京师路远，圣皇体恤贵国结良宜之心，故赐绸缎一千匹，白银两千两，并派大明天使随往贵国，参见贵国国王，以述圣皇垂怜四方之情。”

“是否要告知何时派使者前往？”柳依云问道。

“待会写封信给陕西布政使刘大椿，就说总统事务府会选派得力人员为大使前往西安，并随鲁密国使者回访，估计就在这几天，我已经命陆军部和海军部协调此事了。”

柳依云将笔放下，又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奏报上的那几段新写的文字，待到墨迹干了，才把奏报合上。

冯君晨吁了一口气，靠在了枕头上做片刻的休息，柳依依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了他的床边，将散落在一旁的奏报都一一收拾好了，然后将放在凳子上的药壶拿到了办公桌上。

冯君晨却只是微笑，并不说话，等到了柳依云收拾好了一切，才笑着道了声谢。

柳依云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药壶拿起来看了冯君晨一眼，似乎有话要说，却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恰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

“冯相？”

冯君晨听了声音，便知道是内务部次长，调查局局长宋永元，便立刻道：“进来！”

不一会儿，宋永元便进了屋子，柳依云看了一眼宋永元，便将椅子搬到了床前，又端了两杯茶放在了凳子上，做完了这一切，才微笑着告退。

“真不愧是中央政治大学找的人啊。”

“你来这里不会是来喝茶的吧，”冯君晨笑着从凳子上拿过了茶，喝了一口，茶香四溢，让他的精神舒缓了许多。

宋永元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接着道：“冯相，我们已经抓到李如弥的管家梁周了，他说自己是受了李如弥的指使，要把车驾借给了两名刺客，这两名刺客和同伙才能依靠这辆车驾顺利到达正阳门外。”

“看来是有人要狗急跳墙了，”冯君晨把茶杯放了下来，“竟然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李如弥呢？”

“我们已经派人把李府团团围住，明天就打算把他请到咱们总统事务府来。”

冯君晨一听这话，深深地出了口气，接着靠在了自己的枕头上，沉凝了片刻，这才悠悠地道：“虽说皇上给了你先斩后奏的权力，但是李如弥毕竟是朝廷重臣，不能说抓就抓，调查局本来就在风口浪尖上，万一要是别人给你扣个迷惑圣君，随意妄为的帽子，那你们岂不是会成为第二个西厂？”

“那冯相的意思？”宋永元看了眼冯君晨。

“你们去抓李如弥可以，但是你得把梁周的供词抄录几份，送呈皇上、内阁、刑部、大理寺以及京师各大报馆。”冯君晨看着宋永元，“宋次长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永元顿时心领神会，他点点头道：“冯相的意思我明白。”

“抓到李如弥之后你们不能太硬来，最好能用个其他的方法从他嘴里把话套出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

“冯相，我觉得这件事搞不好会拔了萝卜连带泥了。”

“有些人就是这么寻死，被逼急了啊，所以才会干出在正阳门外行刺这样的蠢事来，”冯君晨摸了摸自己用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不过现在看来，吴庄的性命和我的伤倒是给了咱们一个天大的机会了。”

宋永元苦笑了一下。

“那个刺客刘仲呢？”

“还是个榆木脑袋，到现在都不肯把同党交待出来。”

冯君晨也苦笑了一下。

“所以说有时候读的书太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读错了书的人尤甚。”

宋永元也是笑着点点头。

“你去把徐次长叫来，我想问问关于第一军进驻通州的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