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戒备

萧鼎握着腰间的指挥刀，他观望着四周，总统事务府外，照例也是一堆前来聚集喊口号的的士子，这些天因为杨涟被皇上软禁的事情，很多士子都在总统事务府门外聚集，他们或是递送书状，或者是聚众静坐，或者是群情激奋，高声呼喊，京城六扇门的捕快来了多次，也只能是勉强维持着秩序，最后皇上下诏，派出了禁卫军的一个连来警戒，才使得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皇上册立皇储对于帝国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这一点萧鼎是清楚的，现在外面的谣言满天飞，他多次向陆军次长徐光启建议，应该立刻请示南京，请南京和朝廷商议，增加近卫军官团驻北京的人数，他现在这点人，对于保护冯相和总统事务府来说已经捉襟见肘了。

徐光启的回答是，张帅和严公保护着吴王已经从南京启程，随行的还有大约两千名吴王卫队士兵，萧鼎自己清楚吴王卫队都是陆军精锐，这些人如果能够入京，那么总统事务府的安全是不在话下的。

总统事务府门口停了一辆装饰华丽的四轮马车，那是冯相的座车，车夫是为冯相赶了几年车的老何，车后则是两名负责保护马车的近卫官。

今天早上，皇上派人下诏，要冯相进宫商议储君的事，总统事务府的人也不该怠慢，赶紧准备了起来，萧鼎也忙了一早上，近卫官的配置，护卫队，沿途路线的规划，他不敢有一丝懈怠。

护卫队由萧鼎亲自率领，包括六名胸甲骑兵和二十名近卫官，他们将负责保护马车，而两名近卫官则是萧鼎亲自挑选的精锐，负责保护冯相。

这些人全都是近卫军官团中的精锐，这次跟随萧鼎来京师之后便一直负责冯相的安全事宜，到现在为止他们表现的都非常出色。

但萧鼎却依然有些担心，他是参加过琉球征伐的老兵，他能够在京师的空气中嗅到危险的味道，而与当年琉球的战场不同的是，这里的威胁要隐秘的多，敌在暗而他在明，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总统事务府的大门便在这个时候打开，冯君晨身穿朝服大踏步地从门里走了出来，萧鼎立刻便迎了上去。

冯君晨看上去非常疲惫，他已经连续几天只睡了两个时辰，虽然精力旺盛，但是再旺盛也顶不住这样的消耗。

“冯相，您的脸色不太好。”

冯君晨点点头，他插着腰，又看了看聚集在总统事务府门外的那些书生士子们，他们被六扇门和禁卫军用人墙隔开。

当冯君晨出现在总统事务府门口的时候，人群便骚动起来，很多人开始高声吼叫起来。

“杨相是冤枉的，凭什么抓杨相？”

“杨相是为天下直言，不该获罪！”

声音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有的甚至开始指桑骂槐起来。

“如今奸人当道，国家疲敝，国贼当受天诛！”

冯君晨倒是一脸淡然，在萧鼎看来，他完全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早上的稀粥都发了吗？”

萧鼎点点头，他看着那些还在振臂高呼的人群，又看了眼冯君晨，道：“照您的吩咐，总统事务府的厨房给熬了三大锅的小米粥，一早上就给发了，您还真给说着了，这来堵门口的还真有浑水摸鱼凑数来的，有的甚至是有人请来的，他们吃饭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客气。”

因为这件事，萧鼎现在对于这些在总统事务府空喊口号的人特别不爽。

冯君晨笑了一声，他看了看那些振臂高呼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萧鼎。

“别让这些人饿着，他们这些人啊，有许多人都是为了名利来的，这越不让他们吃，他们越喊大声，还成全了他们的美名，这吃了的话可就好办了，咱们也就有话可说了，他们吃的时候，那些个报纸的记者们可都在这里。”

“按照您的吩咐，咱们京城里有几家的报纸都派人来了，那些聚众的人吃饭的时候，那些报馆的人可都是一眼一眼看见的。”

冯君晨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便转身走向了那辆马车，萧鼎赶忙也赶了过去，冯君晨的护卫队长吴庄也跟了上来，两人一左一右看护着，等到冯君晨上了马车，吴庄却没有上去，他伸头看了眼冯君晨。

“冯相，且稍待一下，我和萧少校说两句话。”

冯君晨点点头，吴庄便把车门掩上，接着将萧鼎拉到了一旁。

“今天的路线都安排好了吗？”

萧鼎点头，他看着吴庄，发现他一脸忧虑，便问道：“吴兄，你这是怎么啦？”

吴庄双眉紧锁，他看着萧鼎道：“这两天调查局的人送来报告，说在京师的黑市他们截获了一批军官的配用手枪，顺藤摸瓜还端了一伙歹徒，一共二十二人，在他们所住的房子里，还搜出了冯相的马车行进路线以及卫队人数，看起来他们是要对冯相不利，调查局不敢怠慢，连夜审讯，又抓了好几个行动队，目下搜捕还在进行，我是担心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狗急跳墙。”

萧鼎立刻愕然，他看了眼吴庄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调查局早上才报告上来的。”

萧鼎思索片刻，接着又看了看吴庄道：“不行，听你这么一说，我就不能让冯相这么进宫，这样太危险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冯相说皇上还在宫里等着，他怎么能不去？”

萧鼎愣住了，他眉头紧皱，扶住了自己的指挥刀，又看了眼吴庄道：“这么说的话咱们也不能临时更换路线啊，那样更危险。”

吴庄点点头，他看着萧鼎道：“所以我才和萧兄说，今天务必要加强保卫，等冯相进宫之后，你我商量一下新的行车路线，再请锦衣卫抽调人手给我们，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和冯相关系不错，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等过了今天，调查局就该清理完京师的那些刺客了。”

萧鼎点点头，他是相信调查局的那些人的，那些人要是说找人可是独步天下的。

“好！”

吴庄点点头，朝着萧鼎行了个军礼道：“既然如此，那就烦劳萧兄了！”

萧鼎也立刻回了一个军礼，吴庄便立刻转身朝马车走去，萧鼎则立刻朝着四周警戒的近卫官大喊起来。

“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