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到处都是问题

*** “辅兵营甲字队刘威。”

“辅兵营丙字队吴海。”

……

此起彼伏的报名声在院子里飞落。六十四名辅兵，整整齐齐地按照队列在院子里报名，同前两天相比，经过这两日休整的辅兵们至少在精神面貌上好了很多，至少看上去不是一堆在等死的行尸走肉了。

这些士兵其实最大的问题是实在是绝望太久，以至于对于他们来，不存在希望的可能性，但是一旦得到了哪怕一丝希望，这群人也会拼了命去抓住这些希望，因为越是地位低下的人，越是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逃离。

虽然只有两天，但是此刻的这些辅兵算得上斗志昂扬，甚至有些意气风发，每一个人在报名的时候都恨不得喊破喉咙，让张子云听到，因为他们自己知道，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他们这辈子就别再想翻身了。

张子云突然觉得，也许这群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士兵，只有他们，才能够抛弃所有的制约和约束，接受他带给他们的新的身份，新的概念。

张子云冲着站在一旁的凌威点了点头，凌威点头，接着转过身，将手中的军令展开，接着大声念道：“自今日起，入我军营之中者，定如下品阶，入队则为列兵，饷银半两一月，积功可升士官，凡士官分为四等，四等士官者饷银一两，三等士官者饷银一两半，二等士官者饷银二两，一等士官者饷银二两半。再升官者则为尉官，为三等，饷银另行拟定，凡我军中，不得扣发饷银，违令者斩！”

这就是建立新军的第一步，设立军衔制度，鼓励这些士兵在训练和战场上发挥实力，而且作为张子云的构想，这些士官未来会为大规模训练军队打下基础，他们会成为教导队，然后他们之中会有尉官，校官，乃至未来会成为新式军队的指挥官。

这也是为什么张子云如此强调文化教育的原因，他是在培训军官团而非家丁。

那些从没有听过如此高额饷银的士兵们眼睛都直了，当兵还会挣取这么多饷银对于这些奴隶来简直闻所未闻，况且还有不得扣发饷银的条例，他们在辅兵营，依照之前凌威的法，根本没有什么饷银，他们的军饷基本都被上官拿走了。

“另外，根据大家家中的情况，另外给现银二十两用作安家之用，诸位为国，为千户奋战，不可无家。”

凌威挥挥手，一旁那些捧着银子的侍卫便走到这些人面前。

“各人根据刚刚的编号依次上来领取。”

“噗通”站在队前的一个大汉立刻跪倒在地，接着抱起双拳道：“千户您非但不赶我们走，还对我们如此之好，我们都是些破落户，也不懂得什么道理，但有一条，自今日起，千户便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刘威这条命便是千户您的。若是违了千户您的吩咐，便教刘威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一群辅兵应声跪地，抱拳行礼。

这些人虽然是辅兵，都是些莽撞的汉子，也没多少文化，但是都有着华夏人的传统——知恩图报，胸中也自有一股热血，只是还没有被点燃而已。

张子云顿时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对了，这些人和很多里的人一样，虽然麻木但并非完无知，千百年来传统文化中极为有利的一面依然在影响着这些普通人，当年解放军的前身红军可以把那些完不知道什么是现代军队，什么事纪律的传统农民变成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而富有牺牲精神的现代士兵，首先的前提就是相信这些人民，只有相信他们，才有可能将知识以及思想传播给他们，而不是只拿这些人当工具使用，他们是士兵，也是人。

红军征召的那些人，还受到过满清数百年的压榨，军阀混战不休，面对五千年未有之局面，如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比之现在的大明辅兵们，有过之而不及，而红军将他们改造成功了，张子云不求做到红军的那一步，只希望借鉴他们的经验，训练出一只近代军队。

这就是他的基本基调。

只要再给这些淳朴的汉子们灌输更多的文化和爱国主义，他们一定比欧洲的那群鬼佬更快适应近代军队的纪律要求，因为中国人所受到的文化影响要远比欧洲中世纪的人要多的多。

“各位，我张子云不要各位的性命，只要各位日后服从军令，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无前，到时候，吃喝不愁，更不用担心家室，银子和吃喝，若是你们听了令，便绝不是问题。你们可要知道，接下来我们的训练可是非常之苦，怕是你们一辈子都吃不到的苦，所以希望你们也能多多努力，千万别因为辛苦二字而使前功尽弃。”

那个刘威抱起拳道：“千户你可别看了我们，我们这些人，别的不敢多，但是吃苦便是我们的专长，今日千户您待我们宛如亲兄弟一般，我们这些人便就是吃了一百个苦胆，也绝对不会半个苦字，也好报千户的恩情。”

“谨遵千户之令，绝不违抗！”

张子云点了点头，至少他现在不用担心手下的士兵会反抗他的练兵方式了，也许李觉本来想坑他，但是他派来的这些人或许比那些明军正式官兵更适合张子云预想中的军事训练，这些人就像是白纸一样，虽然都是些不识字也不识数的，但是却好过那些个已经受过训练的神机营士兵，至少不用和那些个明军的百户什么的解释什么是近代军队和纪律体系。

“有各位的这些话，张子云便放心了。”张子云抱着拳，向面前的所有人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各位上前先领银子，领完后可各自回家，三日之后镇南校场集合，凡不到者即刻除名。”凌威大声地下令道。

“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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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两三日，总算处理完了李觉的那些辅兵的问题，虽然实话起来当时第一次见到他们张子云差点当场暴走，但是现在想想，这个李觉倒是无意之中给他送了一批最为合适的人选，他们虽然意志看上去很薄弱，但是因为长期处于辅兵营之中，奋进向上的心思恐怕远远强于他人，而当他提供如此丰富的条件和对他们的平等对待，就会让他们对他感恩戴德，自然不会对他的命令或者条例产生更多的质疑和疑问，也更能迅速的接受和服从命令。

虽然身体素质和文化程度较低，但是这两个方面对于张子云来暂时还不构成问题，有奋进进取之心便可以发挥出自己的能力，到时候再对这六十几个人进行基本的身体恢复训练和文化扫盲，便可以训练出第一批合适的士兵。

接下来便是和雷斯卡商量训练的事情。当然，张子云对训练士兵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不过初级的队列和纪律训练倒是难不倒他，因为当年在学校军训的时候，训练他们一群学校新生的可是来自中国人民解放军某个野战军的士官，他们也算是接受了正规陆军的准军事训练，而那足够应对近代军队初级的标准队列训练了。

至于体能训练张子云自己也制定有一个大概的训练计划，可以先普及单杠，双杠什么的这些制作简单的体育项目，然后是足球和篮球，都可以投入到军队中间。

足球和篮球因为是团队项目，合作性和对抗性也比较强，非常适合军队这样的团体，所以他打算先在自己的宅子里建一个标准篮球场和型的足球场，然后教这些辅兵玩篮球和足球。

而战术训练则可以结合他在现代看到的那些资料以及雷斯卡的实战知识，训练线列甚至是空心方阵以加强步兵战术，还有刺刀术，这些东西就得靠雷斯卡和李光忠的帮助了。

刺刀和阵型，以及近代步兵的纪律士气组织度，才是近代军队战胜敌军的关键，这也是张子云目前需要别人帮助的最大问题，毕竟他不过是个文科生，战争涉及到的很多问题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简单，比如他对堑壕和工程这一类的玩意完不懂，他虽然知道火炮会有很大的火力优势，需要组织火炮独立支援部队，但是如何制造威力更大的野战炮，如何携带和运输这些火炮，在战斗中火炮如何支援步兵，在战斗中何时支援步兵，这些都需要他大量的学习，好在雷斯卡带来的那群人中，就有一些是非常优秀的军工，他可以和这些人一边学习一边给他们提建议，来改进火炮，毕竟他还是知道一些火炮的知识的，他超前的知识和这些工匠的现实知识结合，就会给现有的军事技术带来本质上的飞跃。

对于这些士兵，他能做的也就是利用他当初接受的教育武装士兵的体能，大脑，士气，纪律，后勤等等，剩下的战术水平和战斗方式，都得靠雷斯卡和李光忠，甚至那个在军营里混得极熟悉的凌雨若的帮忙了。

当然还有骑兵，这就更麻烦了，马匹，武器装备，后勤补给，还有一大堆麻烦的问题，他都没敢去想骑兵这件事情，他从训练步兵就已经感觉到，训练骑兵会更加麻烦。

信手推开他卧室的房门，脑子里是一大堆需要仔细推敲乃至完成的计划，首先得向雷斯卡这个和西班牙军队直接交战过的人学习西方的战术，然后要搞出属于近代的队列战术和刺刀术。

“公子，您回来了！”

门后的一个冷不丁的声音差点把张子云吓得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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