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夏正之变（7）

敲门声在夜空中回荡，清脆响亮，差点把吴达给吓了个半死，他一骨碌从床上翻了起来，接着冲着外面喊了一句：“谁？”

“小的是差军的林之南，有要事要禀告国相大人！”

吴达走到了门窗前，小心拉开了小窗，东城的城门官，差军中尉林之南正站在小门前，神色有些紧张。

“出了什么事？这大半夜的，”这林之南吴达有过几次面缘，之前国相无事，曾经去差军军营之中访问过，这林之南当时的聪明机灵劲，给国相和吴达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总之是大事，你快放我进来，再去通报国相，再晚就迟了。”

吴达打了个哈欠，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他从门房出来，一边揉揉眼睛一边去开小门。

刚拉开门闩，突然觉得门被人从外面猛地一推，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刚想开口骂人的时候，却见一群副武装的高大士兵冲了进来，他们迅速控制住了小门，随后他们打开了正门，门外的大队人马执着火把，立刻冲了进来，并且迅速站满了整个前院。

吴达认得清清楚楚，这些人哪是差军，是天军和王军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杀气腾腾，两名天军士兵将吓得瘫在地上的吴达架了起来，带到了一个天军中尉的面前。

“国相人在什么地方？”

吴达只觉得浑身发软，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连站都站不住，他脑袋还不清楚，话也不敢答，那天军中尉脸一沉，走到了吴达身前，再次厉声喝道：“我问你，国相在什么地方？”

“在……在后院……后院如夫人的房间里。”吴达被这一声吼，三魂七魄这才贵为，但是恐惧已经迅速占满了他的身。

那天军中尉朝着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那些兵士立刻在另外一个军官的带领下往后院去，接着那个中尉又走到了还在浑身打颤，战栗不已的吴达。

“你是国相府的门人？”

“是是是，小的一直是国相府的看门人，天军老爷饶命啊！”

“我问你，最近国相府可有可疑的人物出没？”

吴达立刻想起了前些日子晚上进来的那些人，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但这一犹豫立刻就被那个天军中尉看穿了。

“若是有所隐瞒，立刻枪毙！”

吴达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跪倒在地，头磕得和小鸡啄米一般，忙道：“有的有的有的，半个月前有一群人晚上来见国相，天军老爷饶命啊，小的不过就是一个看门的，天军老爷饶命啊！”

那个天军中尉愣了一下，接着看了吴达一眼，喝道：“那些人如今你可认得？”

“认得认得，”吴达的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般，此时的他依然无法站立，刚才的惊吓已经让他完不知所措了。

“给他点水，让他稳着点，”那天军中尉冲着两旁的士兵示意，那两名士兵把吴达扶起来，接着递给了吴达一个水壶，吴达接过水壶，饮了两口，才算是冷静了一些。

“把他送到总务府去，让那边的人来处理。”那天军中尉冲着士兵喝了一声，接着又看了眼吴达，走到他的面前，一脸恐吓地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给总务府那边的人，要不然你就是协同之罪，立刻枪毙。”

吴达一脸惨白，立刻点头。

士兵将吴达带到一旁，不一会儿，一群兵士便架着中山国相吴清从后院来到了近前，这位中山国相显然是被士兵们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睡衣，赤着双脚，头发散乱，手虽然被夹住，但是身体却一直在挣扎。

“尔等这些叛逆，怎么敢如此无礼？”吴清一边叫一边挣扎，但无论如何挣扎，两名天军士兵一左一右钳着他的胳膊，使他动弹不得。

那天军中尉阔步走到了吴清之前，接着从另外一个军官手里拿过了一个方形纸，仔细地看了几眼，接着又打量了吴清几眼，接着点点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

那天军的中尉冷笑了一声，他瞧了一眼面前的吴清，冷笑道：“末将奉了中山国国王和大明登州总兵官，模范军总司令之命，来请国相大人和我们走一趟。”

吴清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天军中尉，朗声道：“老夫是中山国相，是辅佐大王的肱骨重臣，大王既然要召见老臣，那就该容老夫收拾停当，去宫中面见大王，就不烦天军的诸位护送了。”说罢，他便试着挣扎了两下，想要挣脱身旁的两名士兵，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挣脱，终是无功而返，他老脸一窘，厉声喝道：“你们这些人，莫非是要来杀我中山国人吗？中山虽然是大明属国，可也不能容着你们这些人滥杀无辜，这里是中山世土，不是大明之土。”

那天军中尉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就你也配说中山世土？当年倭寇来袭，是哪只老狗在倭人面前摇尾乞怜？现今天兵到来，你不知报答总司令的不杀之恩，反而心怀不轨，意图勾结倭寇，颠覆中山，不知天威浩荡，你就等着受审吧！”

吴清还想分辨，可那天军中尉将手一举，冲着左右喝道：“绑了！”

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天军士兵立刻将吴清捆了个解释，吴源一边扑通一边吼道：“中山国的土地，本来就不是大明的土地，中山百姓，也不是中华百姓，老夫忠于中山之心，天地可鉴！”

“就你他妈的会废话，还忠于中山，倒是满嘴好话，可惜做得却是猪狗不如的事情！”那天军中尉冷笑着看着吴清。

“你们这些明人，夺了中山世家的土地，你们，你们……”

“把嘴给我堵上，老子懒得和他废话！”那天军中尉将手一举，一名士兵立刻上来用布包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那中尉朝手下摆摆头，兵士们便将吴清给推搡着带出了门。

紧接着，其余的士兵还将吴清的两个儿子也捆上带了出去，不一会儿，府中的其他人也被兵士们带了出来，有吴清的妻妾，还有未涉案的儿女以及杂役，满满当当地站满了整个前院。

那天军中尉也不言语，冲着院子里的人吼道：“我们奉了中山王和总司令的命令，前来逮捕私通倭寇的案犯吴清以及其子吴然吴据，共计三人，其余人等，没有总务府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府内，违反者王军士兵将会将其逮捕！”

那天军中尉说完，也不言语，转身就来到了大门边，大门旁边留了二三十名王军和两名负责指挥的模范军少尉。

“李黯，周争！”

“在！”

“你们两人带着王军的士兵守住大门和后门，不许任何人出门！”

“是！”

那天军中尉接着指了指一旁的吴清和吴达，挥手喝了一声道：“走！”

士兵们便扶着惊魂未定的吴达，架起一直在挣扎的吴清父子，往门外走，那留下来的那两个少尉立刻吼道：“府里的人，都回到屋里，各自休息，不得随意外出！天清气朗，我们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一众差役女眷，各个惶恐不安，可是谁都不敢吭声，大家都是刚醒，事情发生的太快，老爷被带走，各自也不敢说话，只好依着命令，各自散去。

时至中夜，刚刚喧闹的国相府，复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