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选择

*** “给你可以，反正这东西放在这里也是浪费，不过我可只剩下这么点了，石油这玩意很难找，分离和提纯相当麻烦，这些可是拿着银子才弄出来的，你可别想着什么以后大规模使用来当燃烧弹用。”杨泉摊了摊手，一脸无奈，显然分离出这些东西让他花了相当大的功夫。

张子云苦笑着点头，现在不像之前，可以安之若素地建立体系和军队，大战在即，凡是能对他产生有利的东西他都要带上，毕竟对手可不是一般匪徒。

“你得从后勤兵里挑些手脚利索的送到这来，我派人培训他们一下，这些东西可得千万心一些。”

听杨泉这么一，张子云顿时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你这里这么多罐的油要是都烧起来的话，恐怕整个大明都得知道了。”刚刚见识到了那油的燃烧威力，他自然知道，这要是烧起来，绝对会产生一场爆炸，在这个时代，别山东，就是整个大明都得震动起来。

“虽然现在这玩意还不知道有什么用，不过还是留下二十罐让这些人也有事可干。”

杨泉看了看身边的那几个人，接着点点头道：“也好，这些人都是我做提纯和分离时的助手，他们对这东西的确很着迷，他们也是我手下里化学最好的几个了。”

这几个人或高或瘦，身形不一，看上去都是些老练的人。

“杨越，你过来。”

杨泉招呼了一声，刚刚那个拿着火折点火的助手便径直走到杨泉面前，接着便脱下了罩和张子云杨泉两人行礼。

张子云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这人，他约莫三十岁上下，身高比他足足高了一头，眼睛下则是厚厚的眼，似乎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股混着刺鼻气味的汗味，显然是因为长期接触了那油料的原因，他看杨泉的眼神中满是敬仰，仿佛是在看神主一样，相对的，他看张子云的眼神最多只能算是尊敬而已。

杨泉向杨越交待了一些之后，那杨越便向张子云行了一礼，接着道：“这工坊之中，库存油料二百多罐，若是千户要用，便选百名军士，在下会亲自训练！”

张子云点点头，接着抱拳回礼道：“那就有劳杨先生了！”

杨越道了声不客气便退到一旁，杨泉则瞅了张子云一眼，叹了气道：“我，你这真的是要去萨尔浒吗？”

张子云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杨泉和他走到了偌大的空地前，一脸担忧道：“萨尔浒那努尔哈赤可是把自己的部精锐都拿出来了，大明的这些文臣武将们可没有一个人了解那努尔哈赤的厉害，就这样耳聋眼瞎地往辽东那苦寒之地冲，不就是送死吗？光凭你的那几千人，还有那些大炮火枪，我是担心……”

杨泉凝住气，再也不话。

张子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手里的不过是三千多人的步骑兵，再加上炮兵以及其他辅助也不过四千出头，若是在平原上对攻努尔哈赤的六万精锐，几乎等于以卵击石，不过好在并非是他一个人独立应对建奴，毕竟还有近十万的明军，只要能够抵挡住建奴闪电般的进攻，甚至拖住努尔哈赤，改变战役之中的某一环节，那么就有可能改变整场大战。

他不需要在辽东那平旷的原野上和数量占有优势且骁勇善战，士气极高的后金军野战，只要配合哪怕其中一路的明军树立起防御阵地，利用火炮火枪的强大火力抵挡住努尔哈赤暴风疾雨一般的进攻就可以了。

如果幸运的话，他被分配到杨镐的那只预备部队，甚至都不用参与这场大战，到时候只要赶紧溜回山东，训练出几万模范军，到时候就是怎么虐后金的问题了，毕竟依照着登州商会目前的发展态势来看，银子没有问题，在银子充足的情况下，用近代化武装起来的模范军不可能战胜不了后金。

只不过如果被分配到杜松、马林这两路的话，恐怕他就只能拼死一战这一条路了。

“你放心吧，我已经从陆军学校的情报科还有登州商会那边派了很多情报人员，他们已经先行出发到辽东了，我打算勘察好那几个战场，做到万无一失。”

杨泉勉强点点头，接着看了张子云一眼，接着道：“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时候认怂也并非可耻，如果在辽东你真有机会的话，听我的，开溜，只要能从那个死地逃出升天，咱们什么都可以做，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在，就什么都有。”

杨泉的话字字真切，他对这次出兵明显信心不足，萨尔浒，在大战开启之际，处处都显示着不利，他们不是不了解情况的李光忠这样的人，他们对于这场大战，了解太多，明军轻敌自信，盲目冒进，将帅掣肘，而努尔哈赤以逸待劳，将帅合力。而张子云甚至连方面大将都不是，到时候恐怕就是被哪一路的总兵领着，直直地奔向死地。

“我又不傻，如果真挡不住，我自然会跑，只是你可要知道，历史上李如柏畏战后退，可是被砍了脑的，只怕逃得了努尔哈赤的屠刀，逃不了言官的唇枪舌剑啊！”

张子云叹了气，大明的这些言官们可不会看你过程如何，一旦战败逃走，只怕言官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杨泉看着张子云一脸无奈，苦笑着道：“早知道你我还不如去做个逍遥自在的田舍翁，也好过现在去战场上拼死送命。”

“这华夏要是没了，你我到哪去做逍遥自在的田舍翁？哪里又能收留咱们这些亡国之人？大清能容得下咱们这些人？再者……”

“我知道我知道，”杨泉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又该，若是当年没有那些仁人志士抱着必死的决心前赴后继，那你我就不会生活在新中国之中是吗？毛也好，周也好，钱学森也好，邓稼先也好，都是我华夏的仁人志士。”

“你总这些话，”杨泉叹了气，“却都是对的。”

“如今轮到咱们为华夏了，咱们能缩着吗？”张子云看了他一眼，“要不然，咱们怎么当得起‘社会主义接班人’的称呼呢？”

“你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杨泉苦成一团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极为纠结的笑容，接着他狠狠地啐了一道：“大爷的，送死你都能送的这么开心，我也是醉了，不过你放心，我杨泉虽然不是钱学森、邓稼先这般的人物，但是我也是华夏子孙，我是不会输给你这个文科生的。”

张子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背着手，望向天际。

“话，我们现在可算得上是仁人志士了吧？”杨泉苦笑着着问。

“也许算得上吧，”张子云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倒是能够体会到一些仁人志士的心情了，为了华夏，即使是必死之局，也会去闯一闯的。”

“嗬，”杨泉也背着手，望向了天际，“果然，穿越者不好当啊！”

“你，除了咱们，这个时代，还有别的什么仁人志士吗？”

“会有，而且以后也不会少，”张子云这回倒是极为肯定，他看了眼杨泉，笑着道：“要不然你以为浩浩荡荡五千年，华夏这个名字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嗬，也是，”杨泉长长地出了气，接着看了一眼一旁的张子云，“我突然明白你为什么胆子这么大了。”

张子云笑着点点头，接着两个人都望向天际。

大雪漫天纷飞，江山银装素裹，锦绣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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