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礼物

*** 张子云也是无奈，双手扶着孔自德，劝道：“孤山先生不必自责，这事也并非都是孤山先生的责任。”

“不不不，老朽管束不严，实在是愧对圣人后裔四字，倒是千户大人仁义明德，以苍生为重，文质彬彬，有圣人门徒的风范啊！”孔自德微微起身，向张子云行礼道：“大明读书的武官不多，如千户这般的，早晚必定乘风而上，大展宏图才是。”

这几句话的张子云好不尴尬，他连忙笑着摆手道：“先生谬赞了，在下实在是不敢担这几句话啊。”

“千户不必自谦，千户以苍生为重，为民请命，据理力争，是我大明百姓的福分，是我等圣人门徒的楷模，佛祖有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千户救了两千多条性命，更是千古大恩。”

张子云被他这一串一串的话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摇头道：“先生过谦了，不过是做了些微末的事而已，当不得这种话。”

“哎，哪里哪里，这救助人命的事情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功德，这大明的官员，想着功名利禄的多了去了，但把这人命百姓放在心里的，可没有几个，是凤毛麟角都不为过啊，”那孔自德脸上的悲戚早已不见，只剩下一脸的敬佩，他笑着道：“老朽听闻到千户大人已经把这些流民安排在别处，与千户大人的仁德相比，老朽才是真惭愧，千户为民着想，老朽虽然昏聩，但身为圣人后裔，不能落于人后，所以老朽愿意为安置这些流民尽绵薄之力，希望千户不要推辞。”

完他便从门外叫进来两个家仆，他们两个并列着，一左一右，左边的捧着个册子，右边的则是一个卷轴，两人并行向前，走到了孔自德的身边，孔自德先取过册子，颤巍巍地将它捧在手里。

“这里是老朽的一些心意，不仅是老朽给那些流民的赔罪，也是给千户大人您的赔罪，还望千户能够宽恕老朽管教不严的罪过。”

他完，又要给张子云行礼，张子云慌忙把他扶住，孔自德颇为感激地点点头，接着便将手中的那书册交给张子云。

“这里有粮一万斤，银五百两，炭木一千斤，赠与千户大人，这些东西我都已经送到了城外，若是千户能够不嫌弃老朽的这些的礼物，老朽便即刻派人将这些粮食送往将军驻扎之处。”

张子云立刻激动起来，对于现在他来，这钱都是其次，这粮食可真是雪中送炭了，他双拳一抱，向孔自德行礼道：“先生大德，这粮食可来得及时，真可算是雪中送炭啊！”

孔自德连忙摆手道：“老朽哪里当得起大德二字啊，不过是跟着千户大人的脚跟，为那些无处可去的流民尽一些微薄之力，这本就是圣人的教训，老朽和千户大人都是跟着圣人的教训行事嘛！”

“哎，我一个区区千户，哪里有资格做圣人的门徒，倒是先生您，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圣人门徒啊，”张子云因为这粮食的原因，此时心情大好，毕竟这一万斤粮食对于孔自德这般的人来，也算是下了血本了，要知道这些粮食若是按照如今的市价卖出去，那可是一笔不少的银子，如今他却拿来赈灾，且不他的初心是什么，此时至少也得给他些面子才是。

孔自德连忙摆手道：“老朽昏聩，这圣人门徒四个字，实在是羞杀了老夫啊，倒是千户，心存仁义，虽然未经蒙学，但是一片初心，赤诚殷切，实在是当时少见，老朽比之千户，如顽石比璞玉，驽马比麒麟啊。”

这几句文绉绉的话直的张子云身边那几个侍女愣住了，张子云也是一笑，摆了摆手道：“孤山先生过誉了！”

“老朽还有一件东西，想要送给千户。”

孔自德着，便从另外一个仆从的手中取出那个卷轴，接着心翼翼地递给了张子云，道：“老朽年轻的时候学过几下丹青，手拙的很，千户若不嫌弃，便收下这幅老朽的拙作吧！”

他完，便将手中的卷轴轻轻打开，是大约一米的长卷，是在上好的宣纸上绘制的一幅传统人物丹青，所绘的正是万世师表，圣人孔子画像，画中的圣人双手交叠在胸前，长须飘飘，一脸慈祥微笑，左上角题着‘万世师表，垂恩万代’八个大大的题头，底下一行楷，书着“衍圣公府孔氏自德谨奉”。

整幅画裱得极好，画者的画工也非常精细，深得画法技巧，显然并非是如孔自德所，随便学学而已，而是自便受过名家的指教，并且自己也非常用功上心，通过长年累月的练习，才能有这等精细的画工，而光这一幅画，恐怕也是花了相当长得时间才画出来的。

“先生画工精妙，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张子云这句话并非有半分虚假之意，孔自德的这幅画若真是他的手笔，那这幅画的水平绝对不低。

“不过是微末计，博人一笑而已，”孔自德略略有些得意，接着道：“在下将此卷轴送给千户大人，也希望千户大人日后能以圣人之训为念，为天下百姓安宁着想，为大明江山着想，流芳百代。”

“先生的教训，在下必当铭记在心！”张子云双手将卷轴收了起来，向他回了一礼，那孔自德也连忙回礼。

行礼之后，孔自德立刻满意地笑了起来，张子云自然也只能跟着笑了一下

“咱们这，可真叫不打不相识的啊！”

见孔自德笑，张子云也是笑，他本以为这孔自德是个迂腐**，穷凶极恶之徒，现在想想，这孔家百年之间，屹立不倒，恐怕还真是有处事圆滑的原因，毕竟若都是像那个姓卫的，怕是早就被朝廷给铲平了，虽然这孔自德三句不离圣人教训，让张子云听得有些不适，但是他毕竟是来讲和的，话里也没什么恶意，张子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不适就随便可以怼任何人。

因为聊得开了，两人便熟络了许多，张子云还询问了一些古籍的事情，那孔自德因为久在孔家，所以有机会接触孔家中收藏的一些典籍，这引起了张子云极大的兴趣，两人聊了半天，等到孔自德起身告辞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了。

张子云亲自送他到了府门之外，那孔自德连声推辞，但是终究拗不过张子云的热情，两人并行到了凌府府门，这才寒暄告辞。

张子云还亲自把孔自德送上了马车，等马车走远，才转过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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