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世

*** “其实我家姐也不是本地人，当初我和几个家奴带着姐的母亲逃难至此，无依无靠，幸好本村的村长是个良善的人，收留我们在这里，后来还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姐的父亲娶了姐的母亲，可惜姐的母亲逃难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本来身体就差，后来有了姐之后，身体更是差了许多，生下姐后没几年便去世了，姐的父亲虽然承袭了村长的职位，但是却不是个安静下来的人，后来姐母亲去世之后，便去跟了凌老爷，没几年出海后下落不明，不知所踪，这么些年来，姐一直受着凌家照顾，但是姐却不愿离开这个村子，一来是待得久了，有了感情，二来大概是指着哪天姐的父亲能回来吧。”

张子云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丫头的身世这么曲折，也难怪中堂的牌位上并没有她的父亲，自己也很少听她过她自己的父母身世。

这么个倔强的女子也是少见。

似乎是见到张子云脸上挂着苦笑，弥介笑着道：“我家姐也因为自没有了双亲的照顾，所以打就很倔强，我和姐家里的几位老奴，也都姐很有老主人的执拗劲，想必张大人是深受其苦吧。”

张子云顿时哑然，想起当初天一镇的初见，还真是的确如此，当初那个处处棱角的依依让他都有些失措。大半年之后他和依依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不可明的关系，还真是如此奇妙。

弥介见他脸上的表情，自然是知道张子云的处境，便笑着道：“我家姐也并非天性如此，只是自幼便承担起许多事情，就这村子，若不是姐得力，这村子怕早就荒废了。”

世事艰难，这样的事情张子云实在是看得太多了。

“凌家那边对村子没有照顾吗？”

“怎么会没有？若不是凌家，姐也没什么办法，凌家在这里有个茶场，每次来收茶，价格都给得很高，只不过这官府盘剥的也是厉害，这银子往往都被那官府的人给讹走了，往年年景好的时候，也不过是勉强度日，这几年年景差，地里也种不出什么东西来，饿死了人，但是官府的盘剥却越发重了，姐受了凌家许多恩惠，也不想再给凌家姐添什么麻烦了。这官府里和凌家姐也不是太和睦，尤其这这两年来新上任的知府老爷和凌姐一直闹。”

这倒是第一次听，张子云微微有些讶异，无论是雨柔还是李光忠都没有和他提过登州府台的事情，之前模范军整编时候的军变，他就听闻过这个府台，只是后来事情太多，他也没想过这事情，而雨柔和李光忠显然也不想让他太分神。

其实他之前在南京和依依床戏之后，也聊过这事，凌家为了应付各地官府的刁难，每年都会花掉数额极大的银子，虽然依依有官商的背景，在两京也都有吃得开的人物，但是所谓阎王好，鬼难缠，各地方的官府对于凌家当地的分号总是找事的居多，登州商会整合的时候商会分号在各地遇到的麻烦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吃拿卡要，简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甚至拿着省里的凭据都没什么作用，所以有些地方商会并非没有利润，但是因为税率和当地衙门的原因只能赶紧脱离以避免更大的损失，如果不是雨柔和依依还有些手段，怕是凌家也撑不到今天。

张子云心里叹了气，他自己也知道，登州商会若想在大明成功，恐怕现下的这些衙门是要不得的，自己虽然避免和大明正面为敌，但是这么下去的话，早晚跑不了还是要互相怼起来。

“相比与登州附近其他的村落，咱们也是仰仗着凌家和我家姐的福泽，隔壁的几个村，早就是死的死，跑的跑了。咱们虽然苦，好歹还不至于到死的时候，怎么还好意思再去麻烦凌家的大姐呢？”

弥介的官话很是熟练，虽然还带着几分本地音，举手投足也是彬彬有礼，显然出身不错，想必是哪个地方的富贵人家买得黑奴，只是张子云总觉得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始终都像是听过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柔和依依曾经在他的面前提过而他自己未曾注意过吗？

“听闻张大人年轻有为，暗岛大捷更是名震登州，我家姐能在张大人的部下办事，是极大的好事，只不过我家姐的脾性古怪，若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大人，还请大人要多多包涵，原谅则个。”

弥介这话倒是让张子云有些尴尬起来，毕竟现在论起来他和依依已经不能单纯算作是上下级关系了，在这个时代，如果一个女子失了清白，便该明媒正娶，才算是对她基本的尊重，弥介虽然是她得家奴，不过也算是家人，现在这么起来，他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似乎是看穿了他脸上有些不自然，弥介便一脸担忧地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呢？不是我家姐哪里让大人不高兴了吗？”

“没有，没有，”张子云连忙摆手，接着便端起茶杯，刚要饮，便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孩童的嬉闹声音，还有个女子的声音夹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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