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远征军

*** 帆船在海面上扬帆疾驰，天气甚好，海风顺畅，船上的主帆像鸟的大翼，在海天之间飞驰，张子云在现代的时候就一直期待着大海，如今能在这个时代，乘船直进，海风拂面，着实让他心绪开阔。

登州就在他的眼前，离开登州几个月之后，心里竟然开始思念这片土地，当然，不仅仅是土地，实际上，他是在想念这里的那些人，不仅仅是雨柔，还有李光忠，甚至万千山，陈进他们，对于他来，登州就像是他的家乡一般。

在登州上岸之前，他还要去一个他熟悉的地方，之前模范军剿灭倭寇的暗岛，已经被改建成模范军的秘密训练基地，他不能在天一镇名正言顺地建设陆军学校，因为这会引起登州府的关注，要是被捅上去报到了兵部，恐怕会引起大麻烦，后来雨柔提议，把陆军学校建设在暗岛，暗岛的地形极佳，又人迹罕至，他便采纳了雨柔的提议，把陆军军校的校址选在了暗岛上。

新建的陆军军校将开设步兵科、炮兵科、参谋科、后勤科，工兵科，负责训练士兵并培训基层军官，这也是为了日后扩军做准备，有了排长、连长，就会有一个一个的步兵团，使用统一的陆军训练大纲，训练出战争机器。

至于扩军所需要的人力问题，募兵是唯一的办法，但问题是以何种理由募兵，好在李光忠还有些门路，他靠着自己在兵部的关系得了三千的空额，模范军已经完成了第一团、第二团的训练和装备，第三团也开始训练。

转眼间，他就快有四五千人了，这还没算后勤兵力，实际上，如果把凌家那些编外的后勤人员也计算进去的话，恐怕就不止这个数了。因此他更得心翼翼，也更得把朝廷里的各位伺候好，因为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怕就是要出大事了。

这次出兵琉球事关重大，因为时间紧迫，他让雷斯卡和模范军的军官们拟定了一个远征军计划，包括出动的兵力、装备、需要加强的训练和补充的纪律，他一直通过登州商会的联络网进行联络，最终商定了一个远征军计划，而模范军也开始为这个计划做准备，所有参与此次远征的部队都集中在暗岛统一管理和训练。

雷斯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边。

“远征军准备得如何呢？”他问道。

“抽调了模范军三个连作为远征军的主力部队，还有一个预备步兵连，两个炮连，总兵力在1人左右，另外还有辅助工兵和后勤兵组成的后勤部队，加上补充的军医官，共计两千四百多人。”

张子云点点头，这个兵力应该是足够应付了，就算到时候占领兵力不足，也可以从当地的大明后裔之中直接募兵，给予这些人大明子民的身份和模范军的良好待遇，兵力就不是问题。

“雷，海上方面我倒是没有什么担心的，毕竟你是海军出身，还和西班牙人打过仗，李旦提供的那些战舰，都是一等一的战船，就算是在欧洲，也是不落下风的船，这些船打日本人的近海船，简直易如反掌。”

他这么有信心并非没有根据，李旦虽然没有将自己的那艘主力舰“威远”借给他，但是却将他舰队里的其他主力舰都借给了他，这些西班牙大帆船都是由西班牙船舰设计师设计的，战舰上装备了大量火炮，可以发射链蛋和霰弹，而岛津水军的战船因为受到幕府的限制，多是一些关船，船上根本没有办法装载大炮，就连火枪都很少，双方舰队交战，只会是一边倒的屠杀。更何况还有雷斯卡这样的舰队指挥官压阵。

“主要还是岸上的问题，这岛津家在琉球虽然只有两三千人，但是如果他们凭城死守，我军孤悬海外，补给不利，万一军心涣散起来，恐怕会折了模范军的锐气。”张子云叹了气。

为了保证这次远征军的补给，他从凌家和李旦那里抽调了大量的货船，用以装载火炮、火药、粮食、装备甚至连水船都准备了两艘，补给足够撑一个月，但是要是上岸之后岛津坚壁清野、依据中山国都城死守，双方陷入旷日持久的消耗战，这些大明士兵都是在国外作战，离乡背井，一旦战事不利，难免挫动锐气，到时候就算是能退回来，恐怕也会影响张子云在模范军中的权威。所以这次出兵，除了万千山的第一连，张子云把第一团余下的两个连和教导排的大部分人都编进了远征军，回到登州之后，还要组织后勤司筹措更多的钱粮。

雷斯卡似乎看出他的忧虑，笑了一下道：“用大明的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虽然多少有些仓促，但是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琉球那两三千人，怎么可能挡得住咱们的模范军？况且远征军在暗岛也训练了一段时间了，这些士兵还参加过暗岛之战，肯定没有问题的。”

张子云点了点头，这次出兵虽然有些仓促，但是动员起来之后，之前所建立起来的体系便显示出了威力，多数军官都参与了制定计划和了解琉球中山国和岛津的情况，并拟定了作战计划，依依属下的后勤司也迅速组织，定下了所需要的武器、弹药和粮秣数量和装载货船的数量，张子云从南京启程的时候，远征军的士兵已经开始在暗岛进行训练了。

“毕竟时间仓促，我是怕到时候会出什么问题，再者，琉球孤悬海外，远征军跨海远征，这万里海波，连绵不断，这些大明的兵士远离家乡，难免会起思乡之情，加上水土不服，虽然有军医官和卫生条例加以约束，但这毕竟是第一次。”

“远征本就是如此，这些兵士总是要经历的，驻扎一年轮换一次，只要让这些兵士有吃有喝有钱拿，还有女人，还怕他们会想家？再者，依着你的计划，以后你还不是还要派更多的人去外面？”

张子云笑着点点头，雷斯卡的没错，这总是要经历的，要想控制住航线上的要点，驻军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琉球的攻略，那就更不必担心了，就算是打成了攻坚战，无非也就是多耗些日子，到时候有吃有喝的，那些个大兵能惹出什么麻烦来？就算是岛津派出援军，他们还能闯过咱们的海上封锁线？”

此次远征，因为有海军的原因，几乎是稳操胜券，岛津就算是想支援，没有强大的海军，他也飞不到琉球。

“拿下琉球之后，雨柔和李旦就会派人和中山国接洽，到时候民政和商业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帮我办好两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就好了。”

“你。”

“这第一，便就是完控制住那霸港，那是个良港，我打算在那里设立海军船坞局，由你来负责船坞局，在那霸建设能供‘龙威’这种级别战舰停泊的港，还建造两到三个船坞，登州这边的船坞虽然能用，但是毕竟年久失修，又是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若是被朝廷看到咱们大肆建造战舰，怕是会出事，所以我打算把海军的筹建都集中在琉球那边，将那霸变成我们的海军基地。”

雷斯卡双手一摊，笑着道：“这可是需要大量的银子，人力、物力，这我可不会凭空从手里编出来。”

张子云笑着摇头道：“这钱的问题我会想办法，造船和港船坞所需要的木材我已经通过商会准备了不少，至于人力，等去了琉球，那霸那里有个久留米，那里是大明的后裔，可以招募，我也会从流民中抽人力送往琉球，李旦那边也会想办法。李旦的舰队虽然强大，但毕竟是别人的，我只是希望能赶快建设一支属于咱们的舰队。”

雷斯卡点点头。

“这第二件也是非常紧要的事情，”张子云一脸郑重地看着雷斯卡道：“海军最为重要的是海军的人才，我打算建立一所海军学校，请你按照英格兰训练海军的法子帮我训练大明的海军，等琉球战事结束，我就会买一艘李旦的船当做训练舰，请你按照英格兰的法子训练出一支大明的海军。”

雷斯卡愣了一会，他明白张子云的雄心，更知道他的期待，他点点头道：“我答应你，只不过为什么你不把第一所海军学校放在登州呢？”

张子云略有些尴尬地笑着，接着登船远眺，大陆的轮廓益发清楚起来，海风拂过，吹起他额前的长发，风中夹杂的是沙土和海水的味道。

“雷，这是块神奇的大陆，那里曾经诞生过无数的传奇，开天辟地，延绵千年，然而如今，这里早已经衰老不堪了，他们中的很多人打从内心里是不愿意正视这个世界，他们对于新的东西所抱有的知识恐惧与憎恨，因为他们害怕被取代，害怕自己拥有的东西被夺走，但是他们拥有整个大陆的力量，如果我现在贸然用我的力量去和他们赌博，恐怕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雷斯卡点了点头，他走到张子云的身边，凝望着远处那若隐若现的海岸线，笑着道：“张，你的眼光超越了很多人，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改变眼前的这一切，暗岛陆军学校的那些士兵，那些军官也一定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然后是登州，然后是山东，然后是整个大明国。”

张子云点了点头，雷斯卡的是对的，只要他坚持下去，他就能改变一切。

海风拂面，恰如信使将至，变革的风暴亦如海波，终将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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