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退

*** 张子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冯君晨，接着一字一句地道：“冯兄，大明会亡。”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呆，他身旁的严玉就像是被什么刺了一样，立刻跳了起来，厉声吼道：“张子云，你疯了吧！”

张子云看了一眼暴跳如雷的严玉，又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板上一语不发的冯君晨，缓缓地道：“治乱盛衰，不过是如此反复，但是你们可知道，在这个天地之间，除了大明，尚还有其他国家。”

冯君晨坐起身，盯着他，目光满是疑惑，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除了大明藩国以外，在广阔的西洋之地，尚还有许多国家，他们与大明一样，拥有极为久远的历史。”

舱中的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大家相互观望，一脸莫名。

“我身边便有这样的一个红夷，自他国家来大明，海上乘船，风雨两年才到，到了大明之后，他惊叹大明疆土之大，文化之盛，觉得自己的国家便是拍马追赶百年也无法比及。”

“四夷宾服，共仰天朝，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冯君晨略显骄傲，身为天朝子民，自然是骄傲无比，海外蛮夷，怎敌得上天朝的繁荣富庶？身为中华儿女，焉能不傲？

张子云冷笑着，冯君晨纵使是天纵之才，也终究是抵不过时代的局限，他不知道世界的变化，也不明白世界的变化。

“他的国家在西洋的一个岛上，他不远万里，远涉重洋，一路辛苦，方才来到大明，而他的身后，则有无数人听闻华夏富庶，也争先恐后，扬帆起航，要来东方追求财富，追求幸福，为此舍身弃家，在所不惜。”

冯君晨原本脸上的笑容突然呆住了，他的心思转得极快，脸上的表情也是慢慢变化，思索了半天，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了一脸惊愕和恐惧。

“你是…..”

张子云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是的，这些人会一波接着一波，一船接着一船，来我华夏寻求财富，而当我华夏衰落的时候，他们便会带着无数刀剑枪炮，纷至沓来，将这锦绣的江山，化作尸山血海，而华夏的后世子孙们，将会一代接着一代，一批接着一批为你我这些人的无知和逃避付出无数鲜血，无数华夏子女将会为大明、为满清、为你我这些人的失败而死！”

激愤之余，张子云终于将自己的心中话脱而出。

“咣当！”杯子落在案几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不是冯君晨和严玉，而是已经目瞪呆的杨泉。

“不可能，我大明怎么会失败？”几乎是发了狂一样，严玉差点把面前的案几掀翻，他怒吼着。“张子云，你不要命了吗？”

舱室中顿时剑拔弩张，只有张子云和冯君晨一脸镇定，相视而坐。

“你的没错！”片刻，冯君晨点了点头，接着他看了一眼已经一脸恼怒的严玉，缓缓地道：“严公，这大明若不是做错了许多事，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地步？天下事能容得了你现在在这自欺欺人吗？”

“冯君晨，你不要也跟着一起发疯，这些话若是被朝廷知晓了，别你，咱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要掉脑的！”严玉几乎已经是声色俱厉，张牙舞爪了。

冯君晨看着面前已经快要发狂的严玉，冷笑道：“严公，你比我还要清楚，如今这大明，表面浮华无事，心腹里早已经溃烂，就连天子，想必也是清楚得很吧。”

严玉一脸愤慨，但是听了冯君晨的话后，一脸怒火，却又不好反驳，他坐了下来，又看了冯君晨一眼，接着道：“你既然身为大明臣子，知道这大明的祸害，就要为天子排忧，莫负了天恩，你别忘了，若不是天子，你恐怕也是活不到今天的。”

这下轮到张子云他们一脸惊愕了。

冯君晨却依旧是笑，接着又看了一眼满是好奇的杨泉和张子云，笑着道：“既然今日要把话得清楚明白，那我就在这里不妨一并明好了。”

“张兄可知道万历四十五年的那件大事。”

张子云默默地想了想，接着脑海里蹦出了三个字：

梃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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