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梦里秦淮

*** 十里秦淮河，碧水如锦，与白日里寂寞安静相比，夜里的秦淮，便是完另外一个天地，繁华热闹，宛如梦幻。

在这里，完感觉不到是数百年前的世界，除了偶尔呼啸而过的缇骑以外，来往的士民客商，穿梭如织，酒肆瓦舍，临街摊，各种吆喝以及各色卖艺唱曲，在这的江畔边，无所不包，无所不有，人头攒动，有男有女，呼喝吟唱，与现代夜生活的灯红酒绿别无二致。

江岸边，一片灯火通明，岸边的柳树以及店铺都成排成行地挂着风灯，在风中摇曳，将这的江岸照得通明彻亮，与天上的明月交相辉映，白日里平静的河面此时已经热闹非凡，一艘艘装饰华丽的花船在江面上来往，船上悬着织锦流苏，灯火通明，将船影人影都投在了江面上，嫣红娇媚，笑颜如花，间或夹杂着女子的盈盈笑声。

江上江畔，灯火如织，内外通明，将这秦淮河映得繁华无比。

那一艘艘碧波来往的花船，最使人惊愕，那一艘艘船上，建起两三层楼阁高台，装饰着丝绸织锦，在灯火映照之下，流光溢彩，飞檐屋角，门阁窗牍亦自然装饰着流苏飞锦，做得龙飞凤舞，豪华奢靡，然没有白昼里大明南京的局促严肃，反倒是一片自由潇洒，礼法制度，根本已化作纸醉金迷。

这里，大概是逃离大明那种可憎的压抑得唯一地方，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可以在这里将所有抛之脑后，这里唯一有的，便是金钱与迷梦。

夏风轻轻拂过，花船船头的旗帜在风中展开，流苏丝绸之下，花船上那些娇红柳绿的少女，娇俏着陪伴着身边的客人，她们是秦淮河上最为光彩亮丽的装饰品，正值豆蔻年华，青春正好，是她们一生中最为娇媚柔美的时刻，在这秦淮河的花船之上，她们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嫣然娇媚，细腰柳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如媚，在这秦淮河的碧波辉映一片，环肥燕瘦，美艳如织，绛红色的少女面容与美眸秀眉，将这一艘艘的花船妆点得美艳不可方物，仿若天上人间。

十里秦淮，人来人往，江水滚滚流淌，流不尽千年繁华。

张子云静静地站在秦淮河的河岸边，夏风轻拂，柳枝轻轻荡起了一个弧线。眼前秦淮河的奢华富贵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这十里秦淮的繁华是任何诗句，任何图画，任何词章都无法形容的，只有亲自站在这条河的河岸边，亲眼所见那来来往往的士民商贾，那高挂华灯的酒肆歌坊，花船江柳，才能整整体会到这秦淮河的繁华盛景。

与白天相比，他已经没有多少惊讶于诧异，或许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让他忘记了惊诧，只留下无尽的感叹。

严玉还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秦楼”便在秦淮河岸边最为繁华的地段，这座建筑依水而建，设计的极为巧妙，曲廊通道在水面上回环往复，这些回环往复的廊道又将这江面围成一个个大各异的池，池上遍植各种名贵的荷花，荷花微微绽开，已然展开的荷叶随着夏风摇摆，荷香四溢，宛若天上人间，设计者也是极为机巧，凡是两个廊道连接之处，都会再设计一段直道，在直道尽头，则建造一个极大的方形平台，在平台之上，则设计一座望月亭或者是一座两层阁楼，或者只有一个无遮无拦的广场，上面铺着名贵的地毯，亭台和广场上护栏飞檐，都挂着名贵的织锦流苏，摇曳风灯。

在亭台上，那些个前来销金毁银的名士富贾，坐在亭阁之上，饮酒唱酬，观赏着满池的荷花，天上的明月，佳人们则穿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轻歌曼舞，水袖轻摆，曼妙的歌声在碧月荷池轻轻飘荡，那吴侬软语，清歌妙曲，和着夏风荷香，让人为之沉醉。

不得不，这设计秦楼的人非常机巧，而能建起这秦楼也定然花费了不下上万白银，所费人工也不再少数，才能凭空地在这江面上建起这座繁华梦幻的所在。

虽然是风月所在，但是风雅情趣一概不缺，台上的那些文人雅士们，拥美狎妓，唱酬着月夜荷，不尽得意忘形，那些个佳人美姬，在这番美景的映衬之下，更显得娇美妩媚。

青红柳绿，美眸娇艳，这里没有礼法讲究，只有自由得意。

张子云能在这样的地方漫步，心里多少有些紧张，好在依依和雨若都跟在身后。

依依替他额精心打扮让他成为这销金窟中格外显眼的存在，一袭上等蜀锦织造而成的白色长袍，袖外装饰着雕花金线。腰间束着一条织锦腰带，腰带上挂着一件古玉吊坠，按照依依的法，这吊坠是极好的蓝田玉精刻而成，装饰着祥凤雕花，取如意千秋之意，雨柔买下的时候据花了整整八千两，这东西一直是依依保管着，是到了南京之后，将它戴在身上，辟邪求运，不过他现在总算是明白雨柔的良苦用心。

身着锦袍，腰间挂着玉坠，这一来，身份等级自然是明显无比，他本来长相并不算是对不起观众，在衣装玉坠的包装之下，风度翩翩算不上，但是俊雅丰姿，足够吸引那些佳人文士的眼光了。

不过更让那些文人富贾感到讶异的则是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绝色。

真的，就连他都忍不住想回头看两眼。

依依穿着一袭天蓝色对襟比甲，一袭素色长裙，青丝如瀑，柳眉星眸，脸上精心妆点了点点胭脂唇红，使得那原本就绝美的教颜玉姿更平添了无数的妩媚动人。

雨若在一身的白色的男装，但显然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那一袭包裹着玉肌香骨的白色上装将雨若的玲珑曲线映衬无遗，那由里至外的柔骨媚香，只一眼便会让人失魂落魄。

在这两个女子面前，纵使千般颜色，亦化作庸脂俗粉，即使是在群芳争艳，百花乱舞的秦淮河上，亦是如梦如幻为之心醉神迷。

在这两个女子映衬之下，就算是没有那一身的珠玉织锦，张子云恐怕也会是众人的焦点，这一路走来，无论男女，都会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起初他还有些慌乱，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就习惯下来，在雨柔、李旦这些人的影响之下，他这个原本平凡普通的年轻人。也能贱贱地镇定沉稳下来，至少面对着繁华浩大的场面，他的心中更多的已是兴奋，而非惶恐。这与当初应对雷斯卡又有所不同，压制雷斯卡，完是因为自己的好奇与激动，凭借一时冲动，再加上足够多历史知识，在雨柔和李光忠的支持下，压倒了雷斯卡，而现在，则完是发乎于内心的沉稳。

在这个时代待得时间越长，他在不知不觉之中也算是成长了许多，相比于现代懵懂无知的他，在这短短的半年之间，他的人生发生了几乎可以算作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切，倒是多亏了依依和雨若。

廊道回环往复，最终来到了一个建在江面上的湖心阁，这湖心阁的设计极为巧妙，它是由五间楼阁相互依靠建成，前面两座较矮，后面两座较高，中间那座楼阁最大，与其他的四座楼阁相互依存，上面挂着明灯，将楼阁映得通明，屋檐上华彩靓丽，气派非凡，远远望去，仿佛是唐代传奇之中出现过的湖中仙岛，香音妙乐，紫气清香，可以算作是建筑上的杰作。

这些精妙设计，奇思妙想真是不由得他不佩服，这座别馆依托江上风景，巧施人工，奢华之中自有风雅，宏大之中不失精巧，巧夺天工，别出心裁。

今夜这座别馆之前似有盛会，因为廊道上都做了许多精心的布置，各种衣着华丽的富商，得意洋洋的一脸就知道出身不低的名宦子弟，还有一脸不屑，顾盼自傲的文人雅士从连接于这座别馆的各处廊道汇聚到这座别馆的广场前。

众人沿着廊道汇聚到这座别馆的广场之前，广场之上人头涌动，广场上由几层台阶，台阶上站满一堆青衣保镖，他们成纵队排列在台阶之上，仔细盯着每一个进入广场的人，如临大敌，在他们中间，则是几个衣着华丽的男性仆人正在门查验进入别馆的人众，得以通过的人大多脸上满是笑容，三两成群，相互聊着或者各自寒暄着。

别馆的正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题着几个鎏金篆字，龙飞凤舞，洒脱不羁，仔细分辨，正是“青青子衿”四字。

“青青子衿。”张子云默念了一句，接着回头看了一眼依依，一脸无语，这里，正是严玉约定的见面地点。

严玉这个该死的，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见面？这个死太监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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