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不可妄言牺牲

任贞美对着镜子里丑陋的自己和天仙般的幻影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马明远和吉九也不打断，等她发泄完。

从她的叙述中解开了马明远挨了天降铁拳，不但死里逃生，而且因祸得福的谜题，原来是任贞美报恩，利用天牢惩罚手段，将马明远修行中的重大缺陷矫正、弥补。

看着哭的泪水涟涟的任贞美，马明远既感激又难过。

女孩子的容貌比她的命都重要，是什么人什么原因，把她的容貌尽毁，变了这副模样？

遭受如此致命的打击，难怪她不想活了。

马明远心潮起伏，感慨万千，任贞美虽遭毁容之厄，依然心存善念，知恩图报。

讲述结束了，她抬起头，两只大鼻孔呼扇呼扇。用力吸着气，满怀期望地问道。

“我真的很美吗？”

吉九一把抓住对方的利爪，用力摇动。

“以前你很美，人美心美。现在的你更美，虽然他们毁掉了你的容颜，但你并没有因此堕入魔道，保持着纯正的心灵和嫉恶如仇的品质，在如此困难绝望的情况下，能做到始终如一，更了不起，在我心里就是很美。”

吉九一字一句，字安真诚。

任贞美凄然一笑。

“我还是希望回到从前，你能帮我吗？”

“能。”吉九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你、我、他都是受害者，我们的目标一致，既要荡涤三界九天污垢，纠正所有的不公平，还要给自己的遭遇讨个说法，包括你被人迫害，我和他落入轮回，世世受苦。”

“他们很强大。”任贞美情绪低落，“我们势单力薄，恐怕不是对手，讨不回公道不说，可能受到变本加厉的迫害。”

“振作起来。”吉九更加用力的握着对方的利爪，“他们是很强大，但他们倒行逆施，不得人心，必然失败，阴谋不会得逞。仙族也不是铁板一块，很多人也看不惯他们，只是不敢发言，无人出头罢了。”

马明远告诉任贞美，现在他获得了阴世的支持，地狱领主的支持，天道的支持，还有很多的支持者不便于透露。

“我说这些，不是炫耀，更不是给你许下空诺，我想让你明白，邪恶的势力强大只是一时，当它作威作福，高高在上的时候，也就是走下坡路，开始衰弱的时候。对方一点点弱下去，我们一点点强起来，胜利终究属于我们。”

马明远澎湃激昂，情绪高涨，仿佛面对的不是强大的敌人，而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任贞美轻轻摇头。

“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我不敢赌，不是怕死，我都成了这副鬼样子，有什么怕死的。我怕的是不能找到遗失的自己，在我的感知里，那些流落在外的自己还活着，我死不足惜，万一到了相聚的那一天，独独缺少了丢失的我，丑陋的我就会因为神魂不全，成为万世痴傻之人。”

马明远和吉九的反应相同，任贞美绕口令式的一番话，把他们彻底绕糊涂了。

我来我去的绕了半天，一会儿是丑陋的我，一会儿是丢失的我。

你到底有几个呀？

“差不多三五个吧，我能感知到的至少有两个我流落在外。”

“你被人大卸八块了，还是剁碎了？还三五个你？”

“没错，我就是被人分尸了，不仅仅是身体四分五裂，魂魄也一样。”

马明远抽了口冷气。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惹的祸事又有多大？对方竟然对你一个柔弱的小姑娘下狠手？”

任贞美突然双眼发直，咕咚一声栽倒。

马明远二人吓了一跳，急忙抢救。

神念扫描，任贞美的神国内撑起一层厚厚的结界，将她的魂魄和身体重要部位保护的严严实实。

马明远知道，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刚才的话题触碰到了任贞美不想回忆，刻意遗忘的一段恶梦般的经历。

身魂的保护机制启动，防止那段恶梦给主人带来二次伤害。

几个回春治疗术，任贞美悠悠醒来。

“我怎么躺在地上了？”

任贞美对刚才的事儿没有印象。

“噢，我想知道你当年到底闯了多大祸？为何让对方痛下如此狠手？”

马明远的话还未说完。

“呃儿。”

细脖子一梗，又抽过去了。

回春治疗术落下，任贞美再次悠悠醒转。

见自己还躺在地上，不由得嗔怪吉九。

“我咋还躺着呢？扶我起来啊。我是不是又迷糊过去了？”

“啊，是这样，我想知道你当年......唔？你干吗捂我嘴？”

马明远的话没说完，嘴巴被吉九紧紧捂住。

“这个是她心底最隐密最不想提起的，提到相关的话题，就会触发保护机制，昏迷过去，你还老提。昏一次，她就会受到轻微的伤害，一两次没什么，很多伤害叠加，你的治疗术不管用了。”

“我也不想。但谜底很重要，真相就在她的记忆里，明明伸手就能拿到，却总是无法得到，急死人了。”

“那也不能牺牲任贞美，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吉九理解马明远的心情，不同意他的做法。

冷静下来的任贞美理清了二人争执的焦点。

“没关系。只要能找出原来的我，恢复原来的自我。任贞美的身份不重要，任贞美的死活不重要。”

得到任贞美的允许，马明远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进一步刺激对方，挖掘出对方刻意遗忘隐瞒的真相。

“不行，你豁出去不怕死也不行，不择手段的得到真相，让他人成为真相的牺牲品，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吉九坚决反对，打断了马明远。

“我自愿付出生命的代价，前提是我的死活不影响自我的生存。”

任贞美再次表态。

“为了大局，个人做出小小牺牲是值得的。我也没强迫她，人家都同意了。”

马明远委屈的解释。

“那也不行，我理解你，尽快完成三年之约，重新封神，但我们已经恢复了天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按照尘世的时间，才过了短短一年，时间还算充裕，我修行时，有一句话对我影响很深，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每临大事儿有静气。其实就是告诉我们，越要接近真相，快要成功的时候，头脑必须冷静，不能急于求成，乱了心态。马明远，你回答我，你能保证她的本我的安全吗？你知道她的本我是什么吗？”

马明远无言以对，沉默的低下头。

吉九的质问铿锵有力。

他确实太着急了。

任贞美被吉九一本正经，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

马明远的沉默其实已经给了出答案：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自我本体的安全。

她正要说什么，吉九抓住她的利爪。

“顾全大局，牺牲小我不是万能钥匙，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要牺牲个人利益，任何事儿都不会一帆风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道理不错，你也愿意配合我们找出真相，一则为了帮我们，二则也是为找出真正的幕后凶手和被迫害的原因。”

仅仅说了几句话，任贞美色脸煞白，被动保护机制又要发作。

吉九通过手掌渡过一丝力量，帮对方稳住。

“但你想过没有，即使牺牲也不会得到所谓的真相，如果对方只是残暴，你的天牢守卫职责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肯定是对方赋予的，他们既毁灭你，又给了你活下去机会，可见他们不但凶残，而且狡猾，强大。我怀疑他针对你，真正的意图绝不是单单撕毁你的美貌，满足变态的心理。而是背后有更大的目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马明远和任贞美不约而同的点头，一致同意吉九的推测。

吉九双手抓着利爪，用力摇晃。

坚定地说道：“妹妹，你要想恢复自我，走出噩梦。相信马明远，帮助他，追随他，是你唯一的希望和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