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斗针、斗药

“这老头这名字取得真好。能有这个年纪不容易啊。”曹昶毛附耳低声嘀咕了一句。

许恒听得一愣，默念了一下，皇甫端鸣，短命？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张慕景开口道：“好了，皇甫兄，来者是客。医家发展至今。愈发凋零，西医大行其道，我等中医已经没落。更重要的是，庙堂之上的中医对我等视为游医，视为骗子。老朽几年前，曾受邀去参加过一个电视节目。在那节目上，被所谓的专家批判为无证行医。这是医家的悲哀。许先生能够看得起我们。这是我们的荣幸。”

“言归正传。这次交流会。我就先抛砖引玉一番！”

说着，张慕景拍了拍手掌，很快就有人送上来了一个托盘。盘子上用红绸覆盖。然后放在了正中间的长桌之上。

这时候，众人都自发的站了起来，围拢到了长桌边上。

许恒和曹昶毛也都好奇的跟了过来。张慕景揭开了红绸。里面，一些灰白色的艾绒堆在一起，散发出阵阵的艾草香味。

这一打开，顿时就让几个人都轻笑起来。

拿着手串的男子不屑道：“张老，这就是你张家精心准备的交流会吗？区区艾草，山间地头，到处都是，你这也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中山装男子呵呵笑着道：“小胡总，如果你们要收购艾绒的话，我那边可以提供。我在村里也种了几亩，如果你有需要。你要多少我这边就能提供多少。只需要等我一年的时间。”

话音落下，皇甫端鸣老头，眉头一抖：“傅登科！你真是把傅山的脸面都给丢尽了。青主先生何其荣耀。青主女科更是活人无数。你真是……不可救药。”

傅登科呵呵一笑，也不生气，估计是早就习惯了皇甫老头这脾气，道：“皇甫大夫，这我也没有办法啊。祖宗是名医不假。可我们这些后辈，学医的就没有几个，传到了我这一代，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点种植药材的技术罢了。我就是一个药农，您老别拿我来说事了行不？”

胡小嘉开口道：“我们艾灸的产品只是附带而已。艾枕和香包的产量也都不多。就不麻烦傅老板了。”

拿着文玩核桃的男子，捏起了一小撮艾绒，闻了闻，随即道：“张老厉害啊，如果我没猜错，这艾绒最少是50年以上了。”

艾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艾草用途广泛，又跟传统佳节端午节有关联。每到端午的时候，南方的风俗家家户户都会准备一些菖蒲、艾叶悬挂门边上。自然的阴干。家里要是有个什么皮肤瘙痒，蚊虫叮咬之类的。拿一些，煮水洗浴立刻见效。

在农村里，用一些谷壳堆烟驱蚊，往往放上一些艾叶，驱蚊的效果就会特别好。

艾草更是艾灸的原材料。市面上，常见的艾灸大多是一年生艾草。好一点的三年艾，五年艾不等，最长的也不会超过十年艾。

而且到了十年艾的时候，价格昂贵。

但神奇的是，明明都是艾草，可年份高的艾灸效果和香气都跟一般的艾草不同。说白了。就是药效成分的不同。但为什么年份越久的效果就越好呢。仅仅只是因为年份吗？不一定！

五十年艾！

许恒心中一动，开口道：“张老先生，不知道你这边可不可以提供一些给我许氏。只要是十年份以上的，我来者不拒。”

艾草不独生。能发现五十年份的，这旁边肯定有不少。不管其他，至少这艾草收回去是没错的。

张慕景哈哈大笑，显得很是开心：“好说，好说。等交流会结束，我跟许教授细聊。”

接着，其他几人也都拿出来了各自的药材。有数十年的黄精。也有几十年的灵芝。皇甫端鸣更是拿出了百年的芍药。

曹昶毛看得眼热，不着痕迹的推了推许恒，看他这个架势，颇有一种想要一网打尽的意思。

许恒也有些吃惊。这些人，虽然不知道医术如何。但是还真是都有些底蕴。至少在收集药材这方面，一般的药贩子还真比不过这些人。

旁边那位傅登科就不谈了。这就一个药农。但其他的几个，那都是家里有些传承和底蕴的。如果真的事世代从医，说不定还真有不少宝贝。等下要跟这些人都谈一谈。

一番品鉴下来。皇甫端鸣那百年芍药最终赢得了头彩。小老头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情。似乎他已经变成了皇甫谧一样。

然后对着许恒道：“许大夫，既然是说到了针灸。接下来老夫想和你探讨一下针灸的技术！”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有些尴尬，张慕景开口道：“岐山公！不至于。许教授是国内名家，您老也是名医世家，何必剑拔弩张？要不，先看看我张家的千年太岁如何？”

皇甫端鸣自号岐山居士，于是乎，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面。有人会叫他一声岐山公。但更多的都是私下底称呼他为皇甫老头。

“不急，太岁可以稍后再看。我倒是想跟小许大夫比试一下针灸技法。”

许恒皱起了眉头。这老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不知道怎么一个比试法？难不成现场找一个人过来比试吗？”许恒玩味的看着皇甫端鸣。

“医术从来都不是用来比试的，而是用来救人的。如果皇甫老先生执意要比试，就当我输了，你看怎么样？”许恒面带微笑的看着皇甫端鸣。一番话挤兑得皇甫端鸣整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太憋屈了。这人怎么这样。关键还没有办法反驳。皇甫端鸣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突然，整个人就朝着后面仰躺了下去。

曹昶毛突然喊道：“老头，你别碰瓷啊。”

许恒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皇甫端鸣。看了看瞳孔，伸手搭在了皇甫端鸣的手腕上。皱着眉头道：“气血上涌，中风之症！”

“张老先生，不知道你们府上有没有银针！”

曹昶毛突然道：“我有啊！”

说着，曹昶毛打开拖着的行李箱，将许恒拍卖到的汉代九针给拿了出来。

胡小嘉看着这一套东西，有些吃惊：“你们还随身带着这玩意？”

许恒来不及询问毛哥这是为什么，直接打开药箱，从里面抽出了缝针。伸手把皇甫端鸣的左手给提了起来，捏动着皇甫端鸣的手指，直到白皙的手掌出现了一些红润。

许恒紧捏指尖，直到指尖鼓胀充血，手持缝针，轻轻用针尖一点。可以看到，指尖上立刻渗出了乌黑的血液。

先食指，再无名指。紧接着，到了中指的时候，许恒一点，缝针松开的刹那。一道血喷了出来，足足有二十厘米高，然后溅落在了地板上。

这时候，原本身体僵直的皇甫端鸣，整个人突然出了一口气，哆嗦的身体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