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李书余

村民们每人都身着白衣，但凡已经满十四岁的女子都要带上面纱，跪在舞台上已经准备好的软垫上，等待仪式开始，而柳落柒随着他们一起来到寨子的舞台前等着。

李书余握紧小鸢的手：“小鸢，千万不要过于表现自己，平平淡淡就好，我不希望你被选中，知道吗？”

小鸢点了点头，就约着和她一起的姐妹一起上台，跪坐到她们自己的位置。柳落柒看小鸢那般高兴的模样，心想着，难道她不知道这个仪式会葬送她的后半生吗?

“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这个仪式代表着什么？”她带着责问的语气问着李书余。

“没有，以小鸢的性子来说，倘若她知道真相的话，是怎么也不会来参加的，可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若是强行不来，会被所有人唾弃的”

“面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不惜牺牲她的幸福。”

“其实，若是你昨日没来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带着她离开了”她明白了，这是一个做哥哥的私心，他不想毁了妹妹的名声，但他不能让妹妹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个事情，他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愿让妹妹受苦。

这一瞬间，她体谅了他的心思，为什么会求自己带着小鸢离开的心思。

仪式，开始了。

各家将自己家的竹篮都带了过来，分别将里面的麦穗拿出来，放到台上的鼎中，紧接着，一个身穿奇怪服饰的人，手里拿着一根权杖，上面挂着很多银器制成的铃铛，和一些杂乱的彩色布条，面上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就是这样一个装扮的人被尊称为巫师。

巫师嘴里念叨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后，拿起火把点燃后，将火把交给穿着与他别无不同的两个人手中，他们依次将周边原本准备好的柴堆点燃。

周围一下子全亮了起来。而后，将台上的十几位少女的生辰八字的纸拿出来，放在案桌上，将一把米均匀的压住纸张，不知不觉，已经进行得半个时辰了。

巫师又是一顿奇怪的咒语，而后，在香炉里点燃一张符纸，待符纸燃尽时，巫师拿起香炉，挨个的走到到那些跪着的蒙面少女身边，将香炉凑近她们的面庞，慢慢的，巫师走到了小鸢面前。

小鸢闻着香炉的味道有些呛鼻，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香炉里的灰被吹出一些，散在她的裙边。

巫师将香炉放在她面前，向后退了几步，向她行了跪拜礼，李书余在台下看着，紧紧的攥着手，眉头皱起来，面色很是不好。

巫师将将香炉放回案桌上，拉起小鸢的手，走到案桌前，说了一句：“这是天选的羽山山神的新娘”

柳落柒当场震惊了，怎么偏偏是她呢！她这么好的女孩，怎么上天就是不肯眷顾她啊！

李书余愣住了，眼睛一直看着台上的一举一动，而他的表面却是异常的平静，或许，他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子的结果。

时间将近子时，此时的活动已经结束了，小鸢一回来就躺下睡着了，柳落柒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着满天星星，却笑不起来，满面愁容。

此时，李书余走了出来，坐到她旁边：“柳姑娘，你可有什么迷药可以让人沉睡四五个时辰的药吗？”

“有，只是，你要用来做什么？”

“等小鸢醒来，再让她昏迷，那时她要听话些，带她走也方便些。”

“嗯”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瓶白色的小瓶子，递给李书余：“这个药是口服的，一次不用太多，这个药效很强，但服用后要等到三刻钟才发挥药性。”李书余拿着手中的药，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

天还未亮，柳落柒便起来，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走到院里，李书余已经准备好了吃食。

“柳姑娘，先吃点儿东西再走吧！”

柳落柒点点头，拿起那一袋的干粮放进包袱中之后，又拿起一个包子吃起来。

“那我把小鸢带走了，你怎么办？”

“我来拖延时间，一个时辰前我就曾把她唤醒，让她服药了，他们要等到午时才来接小鸢走，但等会儿会有人送来嫁衣，所以，等会儿希望你假装是小鸢回应她们，等他们离开之后，你就悄悄的带着她离开”。

说着，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把手中的包子吃完，才舒了口气。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她们送嫁衣首饰那些来了。

柳落柒转身走回小鸢的房间，将床帘放下，自己坐在梳妆镜前，带上面纱，等着她们进来。

李书余看着柳落柒已经进入房间里，才将门打开，而后，三位老妇人手里拿着嫁衣，金银首饰等进来，询问着：“李公子啊！您的妹妹小鸢是住哪个房间啊？”三人面上挂着笑容，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一般。

“三位笑成这样是得有多开心啊！若是今日被送走的是你们的女儿，想必你们会更高兴吧！”李书余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恨不得将她们都赶走。

三位老妇人面上的笑容失了大半，互相对视的看了一眼，却又不敢说话。

此时，村长走了过来，看着这场僵局有些难办，村长走上前去，对着李书余说着：“书余，我知道这事对你打击很大，但你也要看开些，你妹妹是为了我们全村的希望而去羽山的。

你往后的吃穿用度我们都会好好对待的，你要去参加科考，我们都会支持你的，你是我们的希望啊！”

李书余没有说话，村长看他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也是有些同情他的。

“东西放下，然后立马离开我家！”这是他所能做出的让步。

几个老妇人看了看村长，然后拿着手里的那些东西走进院子里，将那些东西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村长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也转身离开，李书余看着村长离开后，将大门关上，走进里屋，敲响小鸢的房门。

柳落柒听着，想是李书余来了，于是站起身走到门边时，脑袋里有些眩晕，而后将房门打开。

她扶着门边，脑海里晕乎乎的，眼前也如同蒙上一层纱一般，看不清楚，就连喘气都十分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