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凌晨的警队似网吧

潘云最后一个跟上，走到薛阳身边给了他一个白眼，薛阳却假装一本正经“潘法医，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不先回家休息吧，反正今天晚上也什么需要法医帮忙的。”

潘云听这话简直要吐血，“你才年纪大，你全家年纪都大了，哼。”说罢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回家去了。

薛阳一滞，“我去，反应也太大了吧，关心都不懂。”

就薛阳这样的直男，这辈子能找到媳妇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耍了点小手段就得逞的薛阳心里有些得意，并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时间确实不允许，朱玲母子的安危迫在眉睫，他必须在凶手之前找到他们。

一个晚上的加班的确又有不少进展，程冰所带领的技术队发现路口有一个摄像头，是草莓种植园私人安装的，用来防止别人偷草莓，拍摄的位置正好涵盖朱玲下车的那个路口，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场。

程冰联系到草莓园业主，让对方把监视器里存储的文件全部拷贝给她，对方一看是警察办案需要，开口就问有没有线人费什么的。电话这边的程冰差点没骂出声来，最后警告他，如果因为他没有及时提供线索导致有人遇害，按照法律他也要承担刑事责任。这才把对方给唬住。乖乖的把连续一个月的视频监控全部发了过来。

其实程冰也不算是威胁，国家法律确实规定国家公民有义务配合公安部门，并提供相应的线索，很多人不懂法，又被一些无良影视剧给误导，这才让提供线索变成一种谋利方式。

一个月的视频资料内存很大，薛阳安排所有加班民警一起调阅，“程冰，先把视频切割一下，按两个小时一切，李天福死亡时间是十天左右，那么凶手肯定在这十天前后有开车到过现场，大家每一秒都要仔细看，那个路口没有红灯，监控距离也不长，所以经过的车辆会很快就驶过路口，大家一定要非常非常仔细。”薛阳一连用了好几个仔细，说明对这监控很看中，视频的角度虽然看不到车牌，但能看到车辆经过的时间，和车辆外形，这样就可以通过交通违章探头，查看那个路段之前的监控，就很有可能查到车牌信息。这是一个很费时的工作，但很有效。

薛阳也分到被切割的几段视频。

已经深夜，刑侦队的灯光已经关闭，但每一台办公桌上的电脑都开启，所有人都非常安静的查看自己电脑里的视频资料，这个监控主要是针对草莓园的，能拍到路口的道路就只有一小段，车辆经过这个路口一秒都不需要，所有人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睛熬不住了，就闭眼揉揉，再继续，精神熬不住了，就抽烟喝红牛提神。刑侦队里的人就像是网吧熬夜通宵似的，一个个眼睛通红。

辛苦的加班的确是有回报的，那个路口经过的车辆很少，往前倒数十三天的晚上十一点左右有三辆黑色车子一闪而过，虽然前后只有两秒，但还是被细心的民警发现。

往前十二天的凌晨三点差4分，一辆黑色车子从里面开出来；

十二天早晨六点过5分，一辆小货运三轮车开过去，不到10分钟三轮车又开出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黑色车子；

早上八点零二分，又一辆黑车开进去；

当天下午五点三十，两辆黑车又出来；

再之后就没有任何车辆进出。

薛阳心中暗喜，果然看到凶手了，现在只要按照他之前交待的方法反向逆推，就可以看到车辆的牌照，说着简单，但操作起来工作量又十分巨大，草莓园路口往前8公里内有3个岔路口，都没有摄像头。每个岔路口都有两条路，一共六条小路，薛阳他们要以这六条路为延申，找到距离最近的交通摄像头。

第二天一早，潘云刚到刑侦队，感觉怎么不像平时上班的地方，每个房间灯都关着，但房内人都在，空调开着，地上都是烟头，房内也是烟雾缭绕，好几个人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没睡的，看到她来了，也没起身打招呼，这些人眼神呆滞，目光却不涣散，紧紧盯着监控视频，气氛安静的滴水。

潘云明白这是又熬了一夜，心里一边心疼这些弟弟妹妹，一边埋怨薛阳这个“剥削者”，退出去给他们买了些早点补补。

薛阳自己打了个盹、不到十分钟，又继续干活，查监控那可是最磨人的工作了没有之一，连续查十几个小时都不算事的，薛阳曾经办过一个案子，被抽调去查监控，足足看了五天，才有结果。从那次开始薛阳对调阅监控就有了心里阴影，但这次没办法，他是队长，必须带头。

“薛队，找到了。”程冰尖锐一嗓子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大家跑到她电脑前，里面显示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程冰解释道“我按薛队的方式查找果然找到了这几辆可疑车辆，这是其中一辆的。”说完又在电脑前操作一番，桌面显示另外两部同样是黑色奔驰汽车的牌照，“我发现他们经过这交通路口的规律和草莓园路口出现的规律一模一样。如果其他路口没有发现同样的状况，我想这几辆车，就是我们的目标了。”

一夜的努力十几个小时，十多个人的调阅，现在终于有了结果，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薛阳，等待他的发话。

此时薛阳也有些激动，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标，“马上向车管所询问这三辆车的所有信息。”

“是”众人异口同声，都兴奋无比，这说明不用再看其他监控了。

“我去吧”此时潘法医买完早点回来。

看着大家疲惫，潘法医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昨天晚上就她一个人回去了，虽然她的本职工作是法医，但她终究还是一名警察，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大家，对薛阳说到“你们都熬了十多个小时了，如果查到犯罪嫌疑人，那还要抓捕，这个时候不让大家休息好，你是想让祸害谁？让我去吧，车管所我也熟悉，你们上午都好好休息休息，家里近的，最好回家去，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别把刀砍断了才想到还没磨刀。”

薛阳咧着嘴笑，也知道这一夜确实把大家折腾的够呛，立即宣布，补休半天。

原以为大家会欢呼，却不成想所有人都很平静的“哦。”了一声，就都在办公室找地方睡觉去了，才半天，回去干嘛啊？一来一回不麻烦？干脆就在这里对付一下算了，没听薛队话里的意思么？今天只放半天，下午回来说不定还要加班，哎，习惯了，反正不想再听薛大忽悠的励志演讲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赶紧占领沙发这样的战略要地睡一觉，那不香啊？

没错，在柳浩宇的“挑拨离间”之下，大家终于看清楚，薛阳的“真面目”，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啊。这就是典型的让人心甘情愿的卖命。

柳浩宇坐到薛阳对面一脸假笑“嘿嘿，薛队啊，您不休息休息去？”

薛阳知道柳浩宇没憋好屁，而且昨天晚上在大办公区和其他人揭露了他自己的真实面目的事他也看到了，懒得管，目的达到就行。

“有屁快放。”薛阳也有些困了，不想和他啰嗦。

柳浩宇继续讪笑到“有一事我没想明白，草莓园的监控，您怎么一看就能确定这是我们要找的目标，而且那几辆车的行驶，我也很纳闷，有些不明白。还有那辆三轮车是怎么回事？”

薛阳掏出一根烟，刚准备点上，又放下，一夜他抽了整整三包香烟了，拿烟是习惯，但他现在闻到香烟的味道已经有些恶心想吐了。

不抽烟改成喝茶，抿了口嘴说到“这还不简单，之前三辆车一起进入，这三辆车里肯定有李天福，进入烂尾楼后，过四个小时才有一辆车出来，应该是李天福和凶手谈判谈崩了，我的个人推断应该就是朱玲手机里的视频，凶手抓住李天福让他交出来，可李天福根本没想交，甚至是在为朱玲母子拖延时间，让他们赶紧转移到安全地方。”

“也对，李天福本来时间就不多了，被抓住，也不想活了，想让自己的死换、换取妻儿平安。”柳浩宇若有所思到。

薛阳却摇头“不，李天福不是被抓住的，他是主动求死。”

“什么？”柳浩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阳继续开说“不错，他应该是主动被抓，李天福安全的生活了很久，而且之前他和那个团伙的关系紧密，所以凶手也把他当作自己的一员，应该是李天福临时反水，否则那些人早就能抓住朱玲母子，也不至于在李天死后才去他家里翻找，还烧了他房子。”

柳浩宇还是没听明白薛阳的意思。

薛阳则继续解释“李天福应该是突然之间向他的团伙展示了钱万林的视频，然后想和那些人达成某些协议，凶手迫于无奈只能答应，所以才在深夜把李天福带走，条件是李天福交出视频，而且凶手应该是没想对李天福下杀手的。这点，烂尾楼现场就可以说明问题，作案凶器是根铁棍，凶手开三辆奔驰，起码上十个人，一人一拳也能打死只剩半条命的李天福了，用铁棍是其中一人感觉被李天福给耍了，怒火中烧，临时起义才下的杀手。”

柳浩宇这下明白了，感情李天福故意让别人杀他啊“那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薛阳眼光看向窗外掷地有声的说“为了让我们能抓住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