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心中有数

墨赢之的脸上披着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老师傅高超的手艺将描绘得入目三分，轻易没人发觉出来。

乍一看到墨赢之的名字时，皇上是吓了一大跳的，他人老则老，但之前做过的坏事，一桩桩是难以忘记。

怎么说呢？

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朝墨赢之招了招手，让墨赢之走过来一点，那模样，分明是想看清晰墨赢之的眉眼。

看着杀父杀母仇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墨赢之的心中是一点波澜也没有了，因为他不止一次看过皇上了。

周年庆，你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纤悔！

墨赢之小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周年庆，只是他年龄尚小，分不清善恶，看不清周年庆和善面孔下的狼子野心。

「参见皇上！」

墨赢之一袭大红袍加身，头带冠帽，墨色的长发随着晚风微微吹动，他体形修长，气势凌人。

自是风姿飒爽的状元郎！

皇上看到他的脸有些失望，但他相貌俊俏，也不失为是一个各方面都均衡的人才，出身草根、背后无势力，正好为他所用。

当下，皇上欣慰地点头，「爱卿平身吧！」

多年来，墨赢之早已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能让别人看到的，都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

于是，他起身，面上有几分骄傲之意，也颇有独揽众山晓的迫力在。

当然，皇上诏见他，不代表旁的就无人了，有好几个大臣在场，一人一句恭维的话，把他捧得高高的。

那些话，无非就是什么飞黄腾达、前途无量的话，没意思极了。

墨赢之心生鄙夷，但面上不显，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了出来，大有一股不想与人同流合污的心。

见状，皇上对他更满意了！

试问，哪个身居高位的皇帝不想让自己活得更久一些？培养一支只听命于他的势力？

几人正说着话，周天送长腿一迈，走了进来，气氛顿时一凝。

皇上似乎的确是与传闻的一般，不大待见周天送，面上的神情冷了下来，严肃之色多了几分。

这是很明显的变化，但是对此，周天送置若罔闻，心理强大得不在意任何人的说法，便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几个大臣中立场有支持他的，也哈哈一笑，接起他的话来。

一顿操作下，气氛没得冷场。

皇上看得分明，只觉得这个儿子是越发在朝廷上如鱼得水了，现下也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冷眼漠视了一会儿，便冷哼了一声，离去。.br>

几位大臣悻悻然，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走的走，散的散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四皇子殿下明显想跟这位状元郎说些什么。

果然，等人走了，墨赢之也转身欲走，却被周天送叫住，「墨，是不是母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

微风轻吹起墨赢之的衣摆，他头也不回地应道。

「我待会儿要去找母妃谈一谈，让她还你自由。」周天送说道。

他的这番话，竟让墨赢之的心微微一痛，像是心脏被人拉扯一样难受。

是了，被各种毒物吞噬到痛不欲生的时候，他曾嘶哑地说过那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我想要自由……」

没曾想，周天送记住了。

可是那又能怎样？

现在的他别无选择！

仇恨的种子在内心滋生，抽芽生长，最后终将荆棘丛生。

墨赢之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不该有的情绪，道：「四皇子殿下，过去之事皆不可挽回，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往后我便是贵妃手里的刀刃，听命于她！」

原谅他……

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情义，只是在兄弟情与家仇国恨面前，孰轻孰重，墨赢之也分得清楚。

若为情爱，或许两样皆可抛。

事后，周天送果然去找了朱贵妃，两人明明是母子，却像敌人见面一样分处眼红。

其实，他对她的这种态度，说来也不难理解，一个童年得不到关爱、处处受人冷眼、拼命努力学文习武往上抓的人，反骨是再正常不过了。

朱贵妃是自私的，但也有那么一丝仅剩的母性，「他不待见我们母子俩，那只好用硬的了。」

「母妃，这一切我心中有数，你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我等不及了！送儿，你知道吗？我等不及了！凭什么一个个横空出来的女人都能博得了他的眼珠？我使颈手段，却得不到他的一丝怜悯？」

朱贵妃瞪大了眼睛，控诉道。

之前她说皇后愚蠢，但是其实真正愚蠢的人是她自己。

为什么她什么都得不到？

没有爱，也没有地位！

贵妃这个名号，华而不实！

细数这么多年，一年中，皇上宠幸她的次数是只手可数。

他可曾知道，当他看到她肚子上妊娠纹的痕迹而面带厌恶时，她是心里都有滴血，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送儿，你为什么不争气一点？为什么不能得到他的青睐？

周天送十分清醒，「母妃，您的心乱了，争位这事，我自有分寸。」

说罢，便让信得过的嬷嬷看好她，自动揽过朱贵妃手中的部分事务。

所谓的事务，当然有隐晦。

当墨赢之知道他们母子俩冰释前嫌后，也不得不佩服周天送这一招以退为进的手段。

至于母子情，还真是没有。

朱贵妃暗中做了许多准备，让夜不由得咂舌，「主子，贵妃想得也太简单了吧？她想掌控皇宫，由内而外逐步攻破，简直是以卵击石！」

这么明显的破绽……

周天送的凤眸闪过一丝阴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妇人之策，愚蠢！」

从没听到过有儿子这么讲自己的生母的，闻言，夜连大气也不敢咽，却也知道他是动了怒了。

周天送怀疑墨赢之知道朱贵妃的全盘计策，但他却没有阻止，反而随之发生，或还参与在其中，不免生怒。

他手上青筋暴起，捏碎手中的茶杯，吩咐道：「带人去处理干净，切勿露出一丝马角。」

「知道了，主子！」

夜领命而去。

每每他的身形穿梭在夜色之中，脑海中都会自动梳理待会儿要行动的路线、事情的轻重缓急以及可用的人手，这样办事效率会加倍。

只是，当他使着轻功，脚下踏着树枝借力时，余光突然捕捉到一抹残影。

看样子，不是禁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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