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

初烬单膝跪地，恭敬道：“半年前，长乐公主与痴缠多年好不容易成亲的顾书瑾和离后，没过多久，顾书瑾和他的同胞妹妹顾兰馨因病去世。”

“原本因长乐公主而成为新贵的顾家又因长乐公主的舍弃而彻底败落。”

“顾家家主顾远道被罢官后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自尽了。而顾家长子顾书文处理完顾远道后事够，变卖家宅，携母回了老家，之后便没有消息。”

“这是顾府曾经的下人告诉属下的，至于关于长乐公主的事，那些人像是被人警告过了，无论属下给出什么丰厚的条件，都没有告诉属下一句实话。”

夜长奚脸色微寒，气势凛冽：“朕让你去西武，你就查出这么一点消息么？”

“属下无能，请陛下恕罪。”面对帝王的怒意，初烬并没有特别害怕，他只是恪守礼仪，垂下头颅，态度极为恭敬。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夜长奚盯着初烬，脸色很冷，很静，可心却是狂跳不已。

当时夜蓁蓁秘密送往西武的那封密信被他拦截了下来。

而那上面的内容，让他瞬间有了天崩地裂之感，生生缓了数十日才缓了过来，可到了如今，依旧难以置信。

蓁蓁在写给西武长乐公主的密信上说，西武长乐公主和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是两情相悦，她不该妄自插足这一对有情人之间。

可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究竟是谁，蓁蓁不清楚，那是她未见过秦小六。

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宁翌辰就是秦小六！

宁翌辰对于皇姐的情深，他比谁都清楚，哪怕会成为遗臭万年，刺杀帝王的叛逆之臣，也要替皇姐报仇。

这样一个对皇姐矢志不渝，情深不减的人，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移情别恋了？

而移情别恋的，是与皇姐同名同姓，身份几乎相当，只是年龄差几岁的西武公主了？

夜长奚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他心里起了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念头，但他又不敢相信自己，于是派一直待在自己身边的初烬前去探寻一番。

可一直在东陵等着，夜长奚依旧寝食难安，于是想到了当日抓到的那个每五日夜蓁蓁送解药的人。

他叫走了所有人，打算亲自审问那人。

那人不愧是皇姐曾经手底下的人，骨头硬得很，把他折腾折磨地快没大半条命后，依旧不肯吐露半个字。

于是夜长奚准备攻心，他直接说出了他心底的那个想法。

如今的长乐公主是不是就是昭璟公主？

无论受了什么严刑拷打都面不改色，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脸色瞬间大变。

没等夜长奚再反应过来，那人竟是咬舌自尽了。

当时夜长奚不知道是怎么回宫的。

只知道盯着那人看了许久，然后一阵天昏地暗，昏了过去，是被地牢里的侍卫发现，将他抬了回去。

在夜长奚紧盯的目光下，初烬缓缓抬头，一字一顿，说出了夜长奚既想听到，又害怕听到的话。

“属下在西武京城时，听到了一个传闻，长乐公主与顾书瑾和离后，似有镇西王府的章怀世子有了情。”

章怀世子是谁，初烬也是知道的。

所以哪怕夜长奚没跟他之前的事，初烬也猜到了。

“晃荡”一声，是茶盏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果然，果然如此！

西武的长乐公主，当真极有可能便是皇姐。

夜长奚失了好半天神才回神过来。

此刻，他看向初烬的眼神中，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以初烬的聪慧，他不会猜不到这个。

“初烬，你应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初烬当即恭声道：“属下明白，陛下放心。”

“起来吧。”

“多谢陛下。”自始自终，初烬的头都没抬起。

不能直视龙颜，这是规矩。

他一直恪守着君臣之道。

“明日，传荣清公主进宫一趟。”夜长奚冷声道。

其实他早该察觉到夜蓁蓁的异样的。

她一向不信鬼神的人，怎会去了一趟西武后便神神叨叨，明知太后不喜提起皇姐，还时常进宫和太后说些皇姐会回来报复这些话。

如今想来，怕是皇姐让夜蓁蓁如此说的，就是为了向他，和东陵宣战。

至于夜蓁蓁为何会如此听话，那大概就是因为那蛊毒吧。

哪怕在万里之外，皇姐依旧能将夜蓁蓁掌握于手心里。

“是。”

“行了，朕乏了，你先退下吧。”

“属下告退。”初烬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九龙殿的大门开启又再次关闭，重新恢复了寂静。

夜长奚低头，再次看着自己手上的护身符。

“皇姐，如今东陵和南梁又开战了，若长乐公主真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南梁来亡东陵的国么？若皇姐你还在，你定然是在战场上驰骋厮杀，保卫我东陵的大好河山吧。”夜长奚低低笑了，他不想再自欺欺人了：“皇姐，你一直都是那样做的，只是我不配，太后不配，东陵亦是不配你的付出。”

“皇姐，若是你想要取我的命，尽管来取，只是，若是你想要我东陵的江山，我却不能相让。”

“记得皇姐你和我说过，四国的君王中，西武的帝王最深不可测，西武日渐鼎盛，对于一统天下定是有着野心。皇姐如今你是西武的公主，若西武有朝一日剑指东陵，我们还会成为敌人的。到时候，我也不会心软的。”

“皇姐，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再见你一面，想亲口问你一句，你过得可好。”

虽然他知道如若真的见面了，他的下场不会好，可他依旧有这个想法。

与此同时

西武

长乐公主府

“殿下，东黎自己选择了死亡，咬舌自尽。”绿和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不出您所料，夜长奚怀疑您重生到了长乐公主身上。而东黎一丝，让夜长奚愈发坚定了想法。”

“当日让东黎自己暴露出来，便是这个目的。只是夜蓁蓁的那封密信，让这件事又推进了一步。”夜姝凰淡淡一笑：“只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