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投鼠忌器

得了友情提示的曲清染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关键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一口银牙几乎咬碎。而不太清楚神鬼之说的许青让轻声询问道：“清染，为什么不可以？”

曲清染头一歪，正好靠在文素的肩头，闭了眼睛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文素抬起脸来，从容一笑：“因为我的生魂被那个鬼借走，要想拿回来，只能净化他，或者超度他，否则我会折寿。刚刚未央也说了，那个男鬼属于阳寿未尽死于非命的情况，他还有轮回的机会，净化是不行的，那等于剥夺了他的轮回路，而这笔账，地府会算到我们头上来。”

言下之意，只能想办法送他轮回去了。

许青让看着曲清染愁眉苦脸的样子，颇有些心疼起她这个修仙人的职业来。常人或许把誓言当做空话，只待下了地府后在一起算账，而修仙人则是很快就能应验，好的坏的，有理的没理的，条条框框其实比凡人还要多得多。

“想要渡他轮回又岂是一件易事，如果他看不开，想不透，往死胡同里钻，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

曲清染很是不甘心，说出来的话不免带了许多愤懑。

“那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了，不过才十几年的光景，就怨气冲天到只能被封锁在那片竹林里，可见此人生前定是遇到了极其意难平之事。呵~你们真的能渡得了他吗？”

寂殊寒靠在窗口，脸对着窗外的人流如潮，嘴里却是火上浇油的般的讥讽着。

然而他话说得难听，却也是实话，一个死于非命的鬼魂，又被人布阵困在竹林里十几年，搁谁头上都觉得冤，十几年都没能想开，一夕之间就能被劝服吗？

“这不一定。”许青让此时开口道：“不论他生前遭遇了什么，既然是意难平，那么心病还须心药医，若是能帮他解了这心结，或许他自己就会乖乖去轮回了。”

荀翊：“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又遇到了什么事。”

许青让：“不知道就只能去打听打听了，毕竟也没其他选择不是么？”

说到此处，房间里不由得安静了几秒。

文素颇有些尴尬，上次是她和荀翊，这次又是她。在主角们身边混日子那就是个高危职业，值得庆幸的是，于公于私，他们都不能撇下自己不管。

“是我不好，拖累了大家……”

文素想想还是决定装一回柔弱，谁知被曲清染用胳膊轻撞了一下，话未说尽就被打断了。

“别胡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要不是素素你挡得及时，这会儿躺在这儿的就是姐姐了。”

曲清染得承认，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上次文素掉进王墓暗道的意外，当中也有曲清悠的影子，尽管严格说来与她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人的固定思维一向难以打破。

曲清悠对于她而言，不但是个姐姐，更是故事的女主，哪怕剧情已经扭曲的不成样了，但曲清悠女主的身份依然是不争的事实，再加上文素这次又是为了护着她才遭了罪。

在曲清染心里，就是因为曲清悠的女主光环在作祟！剧情想要安排个炮灰给曲清悠挡伤害她没话说，但这个人选，决不能从她的身边人挑。

这次是文素，下次是不是就轮到她了？她才不会轻易的妥协！

让曲清染这么一打岔，众人这才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曲清悠。也不知道她刚刚在低头神游些什么，等她抬起头来，众人才看到那明媚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忧愁和深深的歉疚，文素和她的目光一对上，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实在是女主那种“多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眼神看得她心塞无比。

果然是被误会了，虽然她对这个结果乐见其成，但多少还是有些受不住曲清悠那一脸感激的神色，总让文素有一种她如果是男的，这妹子会不会以身相许的错觉。

也就是没看到她低头时的状态罢了，要是文素能看得到，她就会理解，曲清悠这个腻死人的目光，压根儿是她转换思想时一下子没把握住，这才显得眼神如波，很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毕竟，惯性思维什么的，这位女主角可是打从一开始就有了的，曲清染很少在她面前使用凤梧剑，是再明智没有的做法。她今儿冲冠一怒为红颜，爽是爽了，风头也出了，可她没料到这一幕幕落在被她推搡倒地的曲清悠眼里，是多么的刺目。

那火焰般的仙剑呵~明明一开始是选择了她的不是吗？

这种类似于“怀才不遇”的心情在看到双剑合璧的那一刻达到了顶端，曲清悠出神的看着那两把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仙剑，心中诸般滋味无处言明，酸涩到近乎疼痛。

尤其在最后撤退之时，她听到寂殊寒那句好似感慨般的自语道：“呵~倒是郎情妾意，般配得很呐~”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怒瞪寂殊寒一眼，什么郎情妾意？什么般配？回到了客栈里，曲清染侃侃而谈的模样更是扎到了曲清悠的心坎儿，以往也不见她多加表现，怎得今儿这么主动了？

是的，女主神奇的脑回路又把文素给自动过滤掉了。于是别人都在侃侃而谈的时候，她却在那儿一声不吭的自艾自怜，回忆着自己过去的各种心酸委屈，若不是曲清染扯到了文素，曲清悠大概能坐在那儿脑补一整天。

柏未央闻言点点头道：“清染师妹说的是，这次真是多亏了文素，不然清悠师妹遭此重创，结果必然会更糟糕。”

因着房里还有个寂殊寒，柏未央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其他人都是能听得懂的。曲清悠纯阴之体，若是被那怨鬼得手，估计就不是借取生魂这么简单了，分分钟被鬼上身的节奏，那情形只会比现在更加糟糕。

卿子烨更是直接跪地请罪，文素作为师叔，他已经两次让她陷入了危险境地，说出去他这个阆风巅第一弟子的名声也可以不要了。

见卿子烨都这么诚心诚意的请罪，曲清悠也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文素面前，掏心掏肺的好话一股脑说了一堆，也算是间接给卿子烨求情了。

文素摆摆手让二人不要介意，她虽然懂曲清染的意图，但她并没有打算为难男女主，在曲清染还没有顺利崛起之前，这两人还轻易得罪不起，卖个好指不定以后在他们面前还有几分薄面可用。

在这期间，文素虽然在和曲清悠等人说话，但她也清楚的感受到，那个一直坐在她身边的少年，正用指尖在她的后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谢谢你。”

约莫是感受到了少年诚挚的谢意，文素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回伤得也算值得了，瞧她那嘴角的笑意，虽然淡淡的，却异常的温和与柔软，倒是令人难得的觉得亲近起来。

“除了这个怨魂，我还比较在意那浓郁的妖气。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个困住怨鬼的妖气不属于这个鬼，那又是来自于哪里的？这竹林里还真是藏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啊~”

柏未央提醒着众人，不能光顾着那个男鬼的事情，寂殊寒施施然的在一旁插了句嘴：“有什么好纠结的？能和那鬼关在一起，二者之间势必有所联系，顺藤摸瓜，你还怕抓不住那个妖怪？反正在我看来，这个设下什么迷心阵的人，搞不好就是妖气的主人，说不定就是一起单纯的妖怪害死人的事件罢了。”

曲清染最看不惯寂殊寒那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是傻子的高傲模样，反驳道：“什么妖怪想杀个人还赔上自己的修为？寂公子一介商人连这等赔本买卖都算不清楚吗？”

寂殊寒挑了挑眉，不在做声，和许青让目标一致的文素不愿意看到曲清染和寂殊寒互怼，于是开口说道：“有没有联系，查探过就知道了，那股妖气虽然浓厚，却意外的没什么杀伤力。不然双溪镇里除了活人还有动物，那不早就翻了天么？”

“说的是，左右都要查的，与其烦恼这个来历不明的妖气，不如先去探探这个男鬼的事情。这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了。”

卿子烨点头赞同，决定先商量商量接下来的行程。